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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老夫有些事情想同您说。”
回主帅的路上,我被前来找我的沈监军喊住。沈玉是前朝的老臣,为人中庸也善于周旋,虽有才华却懂得内敛,精明的老狐狸。故能在丞相一派被缴清后立刻升官三级,成了现在的御史监军,直接听令于皇上一人负责各地军队的监督视察工作。御王虽然也是督察使,但众人都知道他和我的交情,自然是个挂名。冉毅就算再相信我,毕竟是个皇帝,派这样个沈玉来倒也合理。
“沈大人请说。”
“将军,御王的事情臣已知晓,皇上那边……”沈玉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定东大将军颇为上心,以他看人的眼光,眼前之人不简单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凡事把握有度,如若是别人,他也许会一本参上,直接让皇上定夺,不过此人不能如此对付。
“沈大人,具实禀明吧。”额头有些微微的泛疼,现在好想回去坐下喝几口茶。
“将军。”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爽快的这样回答,沈玉对眼前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于是决心把一些心里话告诉他听。“不知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微楞,随即点了点头,带他到我的营帐。
“沈大人,是有什么事想和不忘说吗?”为他倒了一杯茶,在我看来习惯性的动作却是在他心里造成不少波动。
沈玉被秋不忘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说他也是身兼数职的朝廷一品大将,比起自己还高了一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学识气度,战功累累也不矫情摆架子,实属难得。且看他给自己倒茶的动作,没有半点的做作,自然的仿佛本就应该,自己再一惊一乍的反而显得矫情了,于是便淡定下来。
“将军可知,为何皇上扣留了凌国特使,让将军不得不来岚城迎战?”
“不是因为对方执意要自己出使凌国之故?”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么?原先自己并不知凌国的皇
帝就是秋,也奇怪为何凌国的国主一定要自己出使凌国。而自己变化甚大,加上湘宜他们在寻人时为避免有心人的插入而刻意的低调,自然无法找到现在的自己。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皇上以为,凌国刚刚大肆易主,新皇登基后又启用了很多没有家底的人作为自己的大臣心腹。我依国以前一直被欺压,现在国内的不定因素已除去,半年来北疆安慰,东边肃清匪寇,现在正是时候能通过此战赢回一些长年不平等条约的束缚。”看着秋不忘慢慢皱起的眉头,沈玉小心翼翼的问:“将军,您懂了么?”
懂?怎么会不懂!冉毅,原来你竟是打着这个主意么?我只是个幌子,还是你的棋子。为何在朝为官,不是因为原先的陌路变成了交错么?不是因为不知不觉中心扉打开接受了你么?笑话,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可笑的笑话。
帝王,果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接触的。受伤,不可避免。也许你对我的情谊并非全部虚假,可是,那利用也是确确实实。若非今天沈玉的此番话,我还要被闷在鼓里多久?心怎能不寒!
“将军,御王的事情,皇上未必就会大怒。想本来就算是我依国有过在先,但而今御王因此战重伤,生死未明,皇上的借口也不再是借口了。将军何不打一场大胜仗,借此弥补过失?”沈玉进言。
“沈大人告诉本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不顾御王的安慰继续打下战场仗?”似乎听见心中某处断裂的声音,语气问的格外轻柔。
沈玉没有错过秋不忘语句中的讽刺。“御王千金之躯怎能不顾,只是这场仗打赢也很为重要。刚才似乎听伍将军说御王的身体暂时无恙不是么?”
“住口!”心中怒火无处可泄,一掌劈向桌脚,几桌顿时四分五裂。突来的变化吓得沈玉瞪大双眼颤颤发抖。“既然知道御王乃是千金之躯,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难得是皇上让你这样说的?你可别忘了,御王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兄弟,可是依国皇上本来就人丁单薄,御王更是皇上的哥哥,和皇上自小亲近,皇上就算再想要这江山安定,也不会罔顾兄弟情谊!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话转告给皇上,看皇上是砍了你的脑袋还是摘了我的羽冠!”
灼灼逼人之势吓的沈玉冷汗涔涔,最后的一句更是让他啪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将军饶命,小人失言,小人失言呐!”
不是沈玉不够圆润,也不是他不会做人。只怪他遇到的是陈尧天,和御王犹如亲人的尧天,不为名利熏心的尧天。
沈玉啊沈玉,你着实是用对了门道却对错了人。
我负气的大步离去。这个军营,现在的自己,怕是一步也呆不下去了。随声唤出好久没叫的名字,白色的骏马凌空踏来停在我身边。
“闪绝,我们出去透透气。”翻身上马,闪绝一刻不停的撒踢狂奔而出。
而此时,定东军的副将军伍司则是着急的前往帅帐。
“秋将呢?”
在帅帐周围守卫的士兵见了伍司,连忙恭敬的行礼道:“将军刚才骑着闪绝出去了。”将军的幻兽闪绝可是他们人人都识得的,有几次仗都幸亏有了它的帮忙才轻松获胜。而每次,只要将军骑闪绝出去,就代表将军的心情很不好。
伍司心头急的着火,御王病情突然有变,茄子刚才匆匆跑来叫自己帮忙找将军,而将军此刻竟然不在?这该如何是好?反复思量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士兵腰际的红竹筒。对了!自己一着急怎么就忘了还有它——将军发明的联络工具。“把腰间的通讯炮筒给我。”边说边夺过那名小兵的红竹筒,打开筒口,一拉底部的导绳,只听的“嗖——”一声伴随着天空炸开的红色烟雾,飘散开去。
现在,只能指望将军的这个联络工具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用,还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心里忐忑着,伍司决定到军营门口等待。
“伍司!”远远就看见在门口徘徊的伍司,用烟雾筒联系自己,一定是有急事了。翻身下马,我让闪绝先回去。自己则迎向满脸焦急的伍司。
“将军,你回来了!御王不行了!”平日一板一眼的他,情急之下也忘了上下之分,只顾着传话。
一阵风闪过,伍司再回神,秋不忘的身影早在十米开外。将军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御王营帐,茄子双眼通红的守着床上的人。昔日会和自己斗嘴吵架,会逗自己玩的和自己开玩笑的人,如今却静静的躺在那里。要不是微弱的呼吸还在,茄子都以为那人已经死了。死……想到这个字,茄子连忙打住思绪,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也不要他死。自己……自己对他……不敢再胡思乱想,茄子低低呢喃着:“师父,快来啊。”自己的医术,只能维持住御王的毒扩散暂缓,但是那坚持不了多久的。
裂痕(下)
御王受伤以后,伤势反复。那日,茄子看着师父匆匆的闯进来,替王爷把了脉后脸色很沉。茄子听见师父吩咐自己去拿了很多很多珍贵的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是师父的宝贝,都是能解百毒的药。茄子也看出御王的箭伤很奇怪,师父当日稳定下的病情竟然片刻后又开始反复,果然是中了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