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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一径儿笑,只叫锦绣一人在一旁咬牙撇嘴,暗自内伤罢了。
而林瑾宁面上虽笑,却也在心中无奈的暗自摇头叹气一回。
她原也只不过因锦罗委实无甚经验,加之此次赴宴实乃重中之重不可敷衍,故而思虑再三后到底还是选了锦绣与锦素陪她一道儿出来的。却不想竟刚好撞上这么一场开锣大戏,可真叫人哭笑不得了。
而这外头,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行了好一阵儿,又似约摸仅仅过了一炷香时间,外边便有婆子通报,说是长公主府已到了。
听闻此话,林瑾宁便悄悄从帘子边上掀了一点儿缝隙,仔细着定睛瞧了瞧,果见马车已进了长公主府正门,正一路往内院而去。
又有一盏茶时间,马车方才过了径道,到了一处园子外头,渐渐停稳当了。
一旁等着的婆子刚刚将车帘子一打,花落并锦绣二人便先行跳下车来,再扶着各自的小姐下了车。
云舒并锦罗二人,只管在后头给林瑾宁与林瑾瑶拎着裙摆,好叫自家小姐大大方方下马车罢了。
之后几人又一阵儿规整,直半晌,方才好了。
一边早有一个身着烟绿色衣裳、长着一张圆圆苹果脸儿的丫鬟等着,见几人望过来,方才上前见礼。
“见过两位小姐,奴婢沫燕,乃是府中二等丫鬟。”那自称沫燕的丫鬟一礼,脸上已带上笑,只一面领路一面道:“公主如今还在准备着,只怕这会儿还尚不得闲。不过之前倒有莫家小姐、杨家小姐、张家小姐、陈家小姐并钱家小姐到了,两位小姐尽可先在园中与另几位小姐们说说话,若有何吩咐,只管唤了奴婢过来便罢。”
“有劳。”林瑾宁矜持一笑,微微点头道,又一面拉着林瑾瑶的手,一面微垂了头暗自示意身后的锦绣,向她点了两下头。
待到这沫燕将众人领到那有着“定丰园”石碑的拱门口,林瑾宁便挽着林瑾瑶先行进去了,只留锦绣在后头拿了个最丰厚的荷包悄悄给了那沫燕。
“姐姐,我可也要打赏?”锦绣的动作并不算太隐蔽,故而林瑾瑶只微一转头便看到了,方有此一问。
“很不必。咱们到底是一道儿来的,若我上去赏一回,你后又上去赏一回,反倒是明摆着下我面子,与我之间姐妹不和了。待会儿再有这样的打赏,也只管我来便是了,你不知该打赏多少,却是莫动。”林瑾宁面上照旧满是笑意,只嘴角微动,只轻声速与林瑾瑶说完,便闭了嘴不做声了。
“……妹妹知道了。”眼见着前边已有人迎上来,林瑾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能如林瑾宁一般,先摆出笑脸再道其他。
“宁表姐与瑶表妹也到了,竟是比我们要晚上一步呢。”迎上前的是杨氏娘家大房的两个嫡女,瓜子脸的杨蕙与圆圆脸的杨蕾,而这会儿开口的便是杨蕙。
“可见是你们更早些。”林瑾宁一笑,放开林瑾瑶的手径自上去拉了杨蕙道:“蕙姐儿这眼睛可真真是厉害,几年不见,竟还认得出我们?我却是不曾一眼认出你们的!我方才倒还奇怪,怎么一晃眼就有两位明艳大方的贵小姐管我叫‘表姐’呢,我竟何时有了这么漂亮的两位表妹了?再看,却原来是你们二人。”
听到这话,与林瑾宁一道儿走的杨蕙只一笑还未说话,一边拉着林瑾瑶走着的杨蕾却忍不住了,偏头一皱眉不高兴道:“呦,宁表姐这么说可真是叫蕾儿不高兴了,难不成蕾儿年幼时便不漂亮不成?”
“哎呀呀,上回见时蕾儿似才八岁罢?哪里就看得出漂不漂亮,至多也不过一个可人的小姑娘罢了。如今可见蕾儿真真是长大了,竟也知道爱美了,倒叫我这表姐欣慰极了。”林瑾宁一笑,复又作感动状拿着帕子虚虚按了按眼角,只不动声色就将杨蕾的话给尽数堵了回去。
“可,可……可瑶表姐与我一般年岁,也不过只将将大我两个月罢了,岂非和我一样,幼时也看不出漂亮与否来?”见自己在林瑾宁处占不到便宜,自觉不愿吃亏的杨蕾便一转头将“战火”烧到了一边静静听着的林瑾瑶这里。
一路说话,几人却是已走到了杨家姐妹原坐着的那个小避亭里边。
“啊?又与我……”自认躺枪的林瑾瑶诧异的望了望几人,动了动嘴角却不知说什么,便又转回头一径儿走路去,只当不知此间“交锋”罢。
毕竟,她正儿八经见到此姐妹两人也不过是这头一回罢了,到底之前尽是原身记忆,全然做不得准的,故而她也只得再看看情况,却是不敢轻易多说,省的多说多错的。
“这话却不是我说的!”见众人都坐好了,林瑾宁这才一面笑,一面又朝着林瑾瑶道:“瑶儿,可听见蕾姐儿骂你呢,还不快快撕了她的嘴!”
听见这话,倒真叫杨蕾跳脚了,她便急急道:“呀!几年不见,宁表姐还是这么坏!”
“蕾儿,却是愈发失了规矩了!”眼见杨蕾越说越不像话,听了半日的杨蕙这才皱了眉开口斥道:“明是你自个儿上来找的,竟还说起表姐的不是了?”
“姐姐……”望着杨蕙脸上的怒色,杨蕾立时便如那泄了气的皮球,只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低了头不再言了。
“无妨,蕾姐儿一向是天真活泼的,便是我也极爱她这性子,竟是不用改的。”面上犹有笑意的林瑾宁这才开口解围,复又转向林瑾瑶处,先是仔细打量了林瑾瑶一道儿,后才缓缓开口道:“只今日瑶儿才不对呢,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竟如那据嘴儿的葫芦一般,一句也不说了?可是有哪里不舒爽?”
“并未,多谢姐姐关心,瑶儿只是不大言罢了。”林瑾瑶一面谢了林瑾宁好意,一面端起笑脸望过来,以示自己很好。
“瑶表姐不是一向最文静不过的,如今这样,又有何不妥?”一贯藏不住话的杨蕾当即便转过头,好奇的问起来。
“蕾儿!”杨蕙又轻斥一声。
“无妨。”林瑾宁只一径儿将杨蕙拦了,又道:“你们想必还不知呢,蕾姐儿好奇也是有的。只这些日子,瑶儿却是似长大了许多,也渐渐开了窍儿,竟全然不似往年那闷嘴瓶子一般的性子,眼见着是愈发有那矜贵自在的大家气势了,故而我方才才说她今日不大对劲呢。瑶儿,你可得老实告诉姐姐,如今你可是竟如那‘窝里横’的人一般,也只在家中自得些,却是一出门竟就不动了的?”
林瑾宁的关心倒叫林瑾瑶很受用,因此便也不在乎她那“窝里横”的打趣,只微微一笑,又向杨蕙杨蕾两人处各看一眼,这才回道:“姐姐切莫担心瑶儿,并不是瑶儿哪里不好。只是瑶儿一贯是不出门的,这会儿便不大自在罢了,至多不过一会儿就好了的。再说,姐姐倒是叫瑶儿适应适应才好呀!”
“也罢,倒叫你再躲躲清闲。”说着林瑾宁也不再管林瑾瑶如何,只一径儿与杨蕙说话,间或打趣杨蕾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