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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是住宅区,逛街什么的,是别想了,裴宣直接去了外城,外城路边上已经有些火堆,一些孩童将竹节扔进火里,发出“噼啪”的声音,这便是最简单的爆竹了,这年头火药还是道士们炼丹时炸炉搞出来的东西,无论军用民用都还没有出现,那些大威力的机关弩箭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裴宣陡然间生出一个想法,要是往净念禅院之类的地方,扔上一堆火药包,人们会不会以为是天谴呢!这样想着,裴宣便觉得很有试一试的冲动。
这边正在浮想联翩,琢磨着怎么样阴佛门一把,那边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原来是裴兄,想不到又在这里相见,可真是缘分!”
裴宣听着很耳熟,抬头一看,前面一辆马车里探出半个身体来,竟然是侯希白,他笑吟吟地看着裴宣,竟是下了车,说道:“前两天到了长安,便听说谪仙人便是叫裴宣,当时便觉得就是裴兄,只是一时不得闲,不能上门拜访,如今却是在这里遇到了,实在是运气!”
“什么谪仙人,不过是大家起哄乱说的罢了!”裴宣不由无奈,前些日子一群人凑在一起附庸风雅,有个宇文家的旁系便起哄,扯着裴宣出身道门,求仙问道的事情不放,挤兑着要裴宣作首游仙诗,裴宣纵然是天才,但是多年来浸淫武功,却是有些疏于文采,仔细思索个一阵,也能填词作诗,只是多半平常的很,不能一鸣惊人,只得再次做了回文坛大盗,震一下那个不依不饶的家伙,因此便选了李白的一首乐府诗《有所思》:“我思仙人,乃在海之东隅,海寒多天风,白波连天倒蓬壶。长鲸奔浪不同涉,抚心茫茫泪如珠。西来青鸟东飞去,愿借一书谢麻姑。”
结果倒是人人喝彩,不知哪个好事者,竟是传出了一个所谓谪仙人的名号,倒是叫裴宣很是惭愧,这会儿只是说道:“哪知道多情公子,竟然也是这般人云亦云的俗人,倒是叫我轻看了!”
侯希白抚掌笑道:“能得谪仙人这般称赞,倒是叫希白受宠若惊了!听说今日独孤公子设宴,请了裴兄,裴兄可定要还有佳作,好让希白也有幸亲闻呢!”
尼玛,自己大概被那群纨绔当做尚秀芳那样提升酒宴格调的人了,难怪裴爽那么积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独孤策什么好处,要不然,怎么侯希白居然认为裴宣一定会出席今晚的酒宴呢?
做了一次,也就不在乎再做一次了,裴宣便笑眯眯道:“有多情公子捧场,裴某定是会全力以赴便是了!说起来,希白到长安这么久,裴某却是一直不知道,不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是裴某失礼了!”
“哪里!”侯希白赶紧开了口,“是希白失礼了才是!阿宣这般说,实在是叫希白无言以对了,今日当自罚三杯才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希白做东,咱们先去醉仙楼,一醉方休?”他倒是打蛇随棍上,听到裴宣叫他一声希白,立马便不叫裴兄了,直接便叫阿宣,显得很是亲热,不过他态度很是亲切自然,并不叫人感到唐突不自在。
裴宣这边刚刚答应了下来,侯希白便一边拉着裴宣上了车,一边带着一些遗憾说道:“说起来,我这次来长安,本来是想要与尚大家同行的,偏偏临走前,圣上下了旨,宣尚大家入宫表演,据说,等到元日元宵的时候,还得再入宫一趟,尚大家便只能先留在洛阳了,日后来长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若是不然,你作诗,由尚大家歌舞,那才叫诗舞皆绝,咱们也算能饱了耳福眼福了!”
第41章诗传
这一天大概真的是旧友重逢的好日子,独孤策搞出来的晚宴上,张玉书赫然在座,虽说位置比较靠后,但是看他的样子,已经跟好几个年轻的公子哥打成了一片,见得裴宣进来,张玉书抬头冲着裴宣一笑。
侯希白一愣:“阿宣,那位是你的旧友?”
裴宣点了点头,说道:“之前遇到过,名叫张玉书,是河东张氏家的子弟,张须陀张大将军的族侄!”
侯希白大冬天地继续摇晃着自己那把美人扇,笑道:“既然阿宣这般说,可见此人也不同凡俗之流,希白倒是也想结识一下,还请阿宣引见才是!”张须陀可是鼎鼎大名,武功兵法都极为惊人,之前北伐辽东,若是有张须陀出面,只怕也不会闹到那般结局。只是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河东张氏只能说是地方上的豪强,若非出了个张须陀,再人多势众,还是寒门庶族罢了。张须陀早年因为出身的问题,尽管战功赫赫,但是还是极为困顿,杨广算是张须陀的伯乐,或者这样说,杨广真心信任的人,多半反而是寒门出身的将领,而不是那些世家门阀出来的武将,因此,他御驾亲征,不敢让那些门阀中人留在中原,生怕他们搞出什么祸端来,却是命张须陀带着一众兵马四处平叛,张须陀也没有辜负杨广的信任,一直东奔西走,四处镇压那些反贼,屡战屡胜。张须陀在军方威名赫赫,不知多少将领受过他的恩惠,有着张须陀这个牌号,若是张玉书有意从军,将会比别人更加顺利晋升。
裴宣笑道:“这有何难!”他也乐于给张玉书引荐侯希白这样的人物,侯希白看着不过是江湖散人,但是其人脉还有影响力却是不可忽视的,一般的世家公子,若不是嫡系嫡出重点培养的对象,在这一点上,也未必能比得上侯希白。
一边说着,裴宣直接走到了张玉书那边,张玉书已经站了起来,笑道:“一段时间不见,阿宣你闯下好大名头!”
“不过是虚名罢了,不足挂!”裴宣也是含笑道,“我旁边这位才是大名鼎鼎呢!”
“在下张玉书,不知兄台是?”张玉书也知机得很,当即拱手对着侯希白问道。
侯希白这会儿时间,也已经仔细打量了一番张玉书,张玉书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虽说看他的模样,武功在他看来只能说是粗浅,但是,却有着一身卓然的气度,挥洒自如,眉眼间竟是带着一些霸气,这让侯希白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不过此时的他,也就是当张玉书是大将之才罢了,并无其他想法,因此也是拱手说道:“原来是张兄,在下侯希白,有幸识得张兄,真是幸甚!”
“原来是多情公子当面,却是张某失礼了!”张玉书显然做了不少功课,在这个高武世界里,朝堂上的人,你可以认不全,但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士,你都得知道一些才行,虽说这会儿还没多少人知道侯希白出身花间派,但是,这事却是瞒不过楼观道天师道的,因此,张玉书立刻就联想到了当年名噪一时,至今依旧保持着很大威名的邪王石之轩,侯希白能被石之轩收为弟子,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因此自然不会被侯希白这副风流多情的表面所迷惑,心中却是暗自生出些许警惕之意来。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气着的时候,独孤策已经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生得很是明媚动人的少女。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穿着一身紧身的红色劲装,勾勒出了少女发育非常良好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