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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要一个对你绝对忠诚的心腹才如此相信奴婢。为此。奴婢只有尽责尽力回报陛下,以求做一个最好的奴才。”
“最好的奴才?”栾天策哈哈大笑,笑声无比讽刺。
“可惜的是,奴婢不能不报相国大人施予的天恩,奴婢真正的父母是相国大人令人安葬的,他还托人照顾奴婢的幼弟。大人令我接近皇上……”
“朕明白了,你当年请求朕令人安葬的死者,只是两具与你毫无瓜葛的尸体。”栾天策冷笑道:“地方县衙说是你的父母,想必也是你的主子为了把你安插在朕身边说的谎话。”
林福眼里的愧疚终于消散,他不再说话又端端正正向皇帝磕了三个头,突然起身,一头碰死在掖鸿宫的墙柱之上。
栾天策皱起眉头,名忧尘拍了拍手,看着殿前进入的几名卫士,淡漠开口:“拖下去。”
“是。”卫士们立即行动,不消一刻便将林福的尸身带下,还让几名内侍进来把墙柱与地面清洗干净。这些人退下去的时候。掖鸿宫焕然一新,只是清风拂过之时偶尔会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名忧尘轻声叹道:“他若看开些,日后指不定能成为皇上身边得力的帮手。”
“得力帮手?相国真是能言善辩。哈哈,如果你手中没有握着林福的幼弟,你说他一定会背叛我吗?”
名忧尘淡淡一笑,好似不想与此时情绪激动的栾天策理论。
“林福在前几日才知道我的计划、而相国那时还没有离开京城;五弟偷偷从边关返回,掩饰的身份十分机密,相国却知晓了;再加上,我也没给林福看过那份名单……能将它神不知、鬼不觉从我身上偷走的高手只有一个人。”
栾天策很快将目光从名忧尘那里移向文逸风。
他不想看此时此刻的名忧尘,因为皇帝听得出来,对方遗憾的不是林福自寻短见,而是可惜失去了精心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最不受人怀疑的暗探。他当然不能奢求名忧尘有一副柔软慈悲的心肠,只是再次暗惊眼前男子对人的生命漠视到了如此地步。
“皇上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出真正背叛你的是谁了,”文逸风轻声笑道。
“朕想知道为什么?”栾天策说道:“你不是用钱财或美女就能收买的人,而且你和朕还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和皇上做知己?我没有听错吧?”文逸风笑容可掬地说道:“皇上眼下失意,能和很多人做朋友,若到了君临天下的那一日,只怕你身边不会剩下多少人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看皇上雄才伟略,日后的大业说不定还在相国之上。我这种人一来怕死,二来懒得紧,又怎敢留在皇上身边丢人现眼?”
“朕想听真正的理由!”栾天策盯着文逸风,一字一句说道,他想弄清楚失败的原因,以后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文逸风收起笑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与皇上相识之后,确有相助之心,可惜进宫以后我知道了,只有和名忧尘合作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无论你栾家的哪一个人做了皇帝,我都不可能有机会拥有那件珍宝。”
“所以你见过名忧尘之后就改变了初衷了?朕真是好奇,究竟皇宫内有什么稀罕宝物,让你这样的人执着痴迷?”
“名相国当初说让我想办法使你下定决心和赵王联手,余下的事就不劳我过问了。”文逸风不答,反而笑着说:“将楚王乔装为仆人的事相告给名相告,不过是我附赠的一个优惠罢了。”
“难怪你不停唆使朕,快些和赵王联手发动政变,原来这一切早在相国的计划之中!”栾天策不怒反笑,他再次把目光投回名忧尘身上,恍然大悟:“相国打算先发制人,堵住百官和万民的嘴,有理由继续手握军政实权吧?”
“如果皇上对臣没有忌讳和算计之心,那么来年你或许已经亲政了,臣也没有理由不允。”名忧尘淡淡说道:“皇上聪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眼瞎多多学习如何识人用人,若再遇上可造之才,想想林福与文逸风,或许就不会被看到的假象欺骗,从而通晓真正的奴人之术。”
“你们君臣慢慢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文逸风说着,迈步走向殿门处,忽又转身看向名忧尘,“名相国,请牢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那是自然。只要先生看中的人愿意随你出宫,忧尘自当鼎力相助。”名忧尘轻声应道。
“快人快语,好!”文逸风哈哈大笑,临行前特意调头,深深看了栾天策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尽管栾天策知道文逸风此举意味自知有负于人,来日定会还他一个人情,但年轻的皇帝眼见错信的友人与名忧尘当面谈条件,将他这位天子视若无物,心中还是异常震怒。
华丽宽敞的宫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此刻虽是正午,但紧闭了宫门与窗户,致使殿内光线暗淡,之前推出去的宫婢不得不点起烛火,将这里照得与外面艳阳高照的情形无异。
栾天策与名忧尘的身影被烛火拉得修长,更显寂寥。在一阵让人几乎感到窒息的沉默之后,还是皇帝涩声打破了相对无语的情形。
“林福和文逸不忠又如何?至少朕身边还有五弟和震山那样忠心耿耿的臣子。”
“皇上忘了如今楚王闭门思过,不能兼任要职。至于那宋震山,臣请皇上不必再寻他了。”名忧尘的脸色与语声同样温和,好像对栾天策打扰他这么久,此时又像个孩子似的顶嘴并未厌烦。
“你对震山做了什么?”栾天策不由紧张,到了这种时刻,他实在不能再失去仅有的部下了,“把他带上来,我此刻就要见到他!”
“宋震山的确终于皇上,可惜他之前不顾皇上的命令,妄想将臣杀害。”
名忧尘说道这里,见栾天策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毫不在意地缓缓讲下去:“他自认这样做便是对皇上最好的回报。唔,若臣子不遵君主之命,那么他就算再有才能也不能用!宁架愚将、不奴智卒。这一点,臣也请皇上记牢了。”
“你令人杀了他?”栾天策紧捏双拳,惊怒开口:“震山好歹是御封的将领,他跟着我已近十年……”
“留下此人,日后必生祸端,说不定皇上日后也想办了他却于心不忍。既然那时会让皇上为难,不如让臣此时就替你办了吧。”名忧尘懒懒靠在凭几上,顺手扯过榻上的丝被,用意相当明显,他想小睡,皇帝可以退下了。
没有理会名忧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言行,栾天策咬牙切齿、用全身之力才算勉强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滔天怒气。他大步走到名忧尘身前,接连被打击和训斥之后,他如今也不顾颜面和身份,狠狠盯着眼前悠闲自得的男子,一字一句再开了口。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让胡夷背弃栾颂淳,与他们签订不相扰的协议?”
“臣答应让安宁公主远嫁,许她成为胡夷大领主唯一的妻子,让我邦与胡夷永世修好,他们自然回绝了赵王。呵呵,区区几车财物又怎能和我天都堂堂公主、当今圣上的皇妹安宁公主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