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秦墨突然别过脸,一只眼睛看着他,“我很可怕吗?”
乘客看了他一会,突然拿起身边的公文包,飞快起身离开,竟连这节车厢都不敢留,径自逃去了另外一节车厢。
秦墨朝他的背影冷笑几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慢慢站起身,一路上,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避让着,车厢里寂静无声,可秦墨耳边却一片喧嚣。
“他怎么一直在自言自语?”
“真可怕,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跟刚刚的大叔说了什么?那个大叔脸都白了。”
地铁缓缓减速,报站声响起,秦墨站在了车门口。
“人跟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比如你,林北望。”看着倒映在玻璃门上的自己,秦墨冷笑道,“你生来什么都有,父母从来不会打你,你也不用拿卖不掉的酒当饭吃,有学历,有钱,有光明的未来,有人……一直在担心你。”
“我有什么?”一瞬间,他的表情阴沉下来,像一个赶都赶不走的恶客,对房子主人恶狠狠的说,“你别想了,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
车门朝两边打开,撕破了上头的倒映,秦墨一脚向前踏出。
同样敞开的车门后,龚甜也一脚踏出,下了地铁。
“林北望的处境不妙。”她心事重重,“我有多久没见过他了,一直都是秦墨在……”
就如同现在仍然下个不停的毛毛细雨,病毒一样,无声无息地侵染整个身体,秦墨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病毒,从右手开始,向着身体的各个方向蔓延,最后血肉内脏,全部被感染。
“我得赶紧。”龚甜回忆了一下刚刚,秦墨虽然很快就接了电话,但她的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手机上的来显,是陈秘书。
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公交路线,龚甜登上了另一班地铁,地铁一路载着她,来到了林北望的公司前。
“啊,是你。”陈秘书认出了她,态度一下子变得极好,“来找我们老板的?他现在不在。”
一个个格子间内,员工探头探脑,龚甜觉得有些窘迫,她觉得他们可能误会了她跟林北望的关系,但现在也没空澄清。
“我知道,我刚跟他分开。”她笑道,“是你给他打的吧?我看他走那么急,还以为他回公司了呢。”
陈秘书:“没有,是去医院了。”
龚甜一楞:“医院?”
陈秘书看起来像是说漏了嘴,接下来不是很想回答,龚甜看了他一会,饱含深意地笑了起来:“男的女的,他这么紧张。”
这下由不得陈秘书不答了:“是男的。”
龚甜沉默了一会,缓缓问:“是不是叫秦墨?”
市第一医院。
龚甜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少年。
是的,少年。
病历上记载,今年刚刚过十九岁,看起来苍白又消瘦,静静躺在雪白病床上,你甚至分不清他跟病床哪个更白一些。
“他是去年入院的。”护工说,“高速上被车撞了,当时没死,被肇事司机送进来,救活以后,成了植物人。”
去年,那大概是他被误认为是杀人犯,然后逃跑的时候。手里没钱,又没有亲朋好友可以投靠,一个人慌不择路的乱跑,最后被车给撞了,偏偏还是在高速上,这种情况下,肇事司机基本不用负多少责任。
“是肇事司机照顾他到现在?”龚甜问。
“怎么可能?”护工摆摆手,“司机把人送来,后来就没管了,说与其被讹诈,宁可留着钱打官司,说法院让他赔多少他就赔多少。”
龚甜看了眼病床上的秦墨:“那他……”
“是他命大,有一个好心人帮他把看病的钱付了。”护工说,“后来还一直花钱养着他,那位白先生,可真是个位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