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似乎没有想到儿媳竟然会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跟自己说话,愣了片刻,似乎也料到自己有些头脑发热,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显王与显王妃都是有福气的人。”
与婆婆和小姑子分开口,华依柳扶着丫鬟的手,身上的力气去了大半。
她是嫉妒华夕菀,可是却又不想真的有人去破坏那份美好。这种矛盾的心情啃噬着她的心,让她辗转难眠,却无人可知她这份心情。
等晏晋丘到了内院,华夕菀把京城各家送礼的厚薄给他说了个大概,让他心里有个数。
“徐王府是我们的长辈,平日里的礼可以重两分,”晏晋丘没有料到华夕菀如此心细,听她说完后,才道,“徐王妃是个极和蔼的人,你若是得闲,倒是可以去与她说说话。”
华夕菀点了点头,现在的徐王与当今乃是堂兄弟,因为老徐王与先帝关系十分亲近,所以先帝特下旨,徐王三代以内若是没有犯下大罪,皆袭亲王爵。所以现在的徐王以及他的儿子,都是板上钉钉的亲王,只要他们不脑子短路去造反。
如此以来,徐王在皇族里地位倒十分尊崇,就连当今圣上面对徐王时,也十分客气。徐王府里的人倒也是聪明人,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也不爱管太多闲事,与其他王府关系也一般,倒是徐王妃颇喜欢晏晋丘,平日喜欢念叨他。
不过在大多人眼里,徐王妃一个后宅女人,喜欢显王定是因为他有文采相貌好,与前朝倒是没有什么牵扯。
徐王府的识趣皇帝很满意,别人也没啥意见,所以这些年徐王府一直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偏偏还没有人说他的不是。
“徐王妃是个十分有见识的长辈,我正想与她多学学。”
华夕菀与徐王妃也曾相处过,虽然私下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但是经过聚会时的言行交谈,她就知道徐王妃是个十分聪慧有胸襟的女性,从内心里来说,她很尊敬也很喜欢这样的长辈。
当初她与晏晋丘成婚时,似乎晏晋丘也是请的徐王妃代替家中的长辈帮着料理成亲事宜,从此便可以看出,徐王妃对晏晋丘是十分偏爱的。
晏晋丘听到这话,倒没有当真,不是他觉得华夕菀对徐王妃不尊重,而是他知道华夕菀能躺着绝不站着的懒散性子,又怎么会没事去做那些后宅女人常做的事情。
“好,”晏晋丘笑了笑,随手拿起桌上的礼品单子看了几眼,视线扫过盛郡王府时,眉头微皱。
“怎么了?”
华夕菀注意到他神情不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便笑道:“你晋为亲王的第二天,堂嫂便携礼拜访了,可是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晏晋丘把单子放下,那天晏伯益也是来过的,他与晏伯益两人性格不同,如今皇帝又特意在他两人中间煽风点火,他本以为以晏伯益的性子,至少表面上应该没多大反应的,没有想到这次的礼竟然如此丰厚,反倒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不知是真的欲盖弥彰,还是特意做出此举给皇帝看。
食指轻点桌面,晏晋丘突然道:“下个月就是盛郡王的生辰,届时我们再回一份厚礼如何?”
华夕菀视线扫过他的袖袍,发现他的袖袍针脚有些不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好,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晏晋丘点了点头,叫人进来伺候着自己换了一件外袍,与华夕菀在一起久了,他也渐渐染上她的习惯,比如说私下无人时,穿着宽松的外袍选个舒服的姿势看书,可见人堕落的速度比养成一个好习惯快。
衣服换下来后,晏晋丘就在华夕菀身边坐下,喝着茶道,“明天就是中秋了,宫里摆完宴后,我们回府一起赏月。”
华夕菀笑着道:“如果明晚的宴席散得早,倒也可以一试,左右我们酒库里,还有几坛子陈年桂花酒呢。”
“既然如此,不如给泰山大人还有两位舅兄送几坛,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也能应下景。”
晏晋丘伸手把华夕菀揽进怀中,“总归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桂花酒确实适合这种日子来品尝。【1】”华夕菀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我下午就让人把酒送到侯府去。”
“嗯。”
晏晋丘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脖颈,闻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视线扫过那件换下来后被扔到一边的外袍,神情森然。
作者有话要说:【1】借用自李清照的《鹧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