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打从心里觉得不妥,一边上前劝胤祯,一面频频朝门口看。胤禛的心思,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昨儿夜里说出那番话来,分明就是一个决断的意思了。只是。。。他毕竟是新登大宝,康熙的灵柩还未停满二十七日,这会儿若是真拿胤祯立了规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一直拿捏着这一条来作文章。
“额涅!”
在场几人都是各有思量,胤祯却忽地一声惊呼,噗通一声转向另一边跪下了。胤祥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回到胤禛身边,一道给太后行了礼。
“都起来吧。。。”一见胤祯,太后眼里已经蓄了泪,只是强自忍耐着没有去扶他,抖着声音道:“老十四,还不快过来给大皇帝行礼?”
胤祯一愣,见胤禛不为所动地站在一边,差点就要张口反驳,转了头却又看到母亲定定地瞧着自己,眼里似有乞求。终于不甘不愿地一屈身跪了下来,硬邦邦磕了头,却仍是不肯口称万岁。恨道:“我既是皇上亲弟,却叫拉锡这奴才在皇父灵前随意拉扯,若非我犯了过错皇上要处分,就请皇上将那犯上的奴才正法,以正国体。”
“大悲伤脾,大怒伤肝,十四弟远道奔回,又如此哀戚逾常,更当静心修养,何必再动怒火?”胤禛无意和他纠缠,不温不火丢了一句话,半句不提拉锡的事,只朝胤祥、胤禩道:“上书房有急务过来,八弟、十三弟,跟朕一道过去瞧瞧吧。”
胤祯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扯住了,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去,见母亲面上尽是苦涩忧伤,不由扑过去大哭出声。
胤祥听着身后动静,不必回头也能想象得出是怎生光景,见走在前面的胤禛身形微晃却还力持平稳的样子,心里更是又恼又急,恰遇隆科多从一边过来,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隆科多先是莫名,转头看见胤禩在另一边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见过廉亲王、怡亲王。廉亲王,方才工部的堂官过来,正在四处寻您要跟您回事,您这儿。。。。。。”
“既如此,八弟就先去吧,”胤禛停下步子,朝胤禩看了一眼,又对隆科多道:“吏部领了要外放的几个人来,烦劳舅舅代朕去瞧瞧。”
吏部是隆科多早就想插手的地方,一听这话自然千恩万谢,拉上胤禩一道走了。未及两人走远,胤祥已听得一声闷哼,手上极快地扶住了他,扭头要苏培盛去传刘声芳。
“等等。。。要他悄悄过来。”
“是,奴才、奴才知道了。”胤禛一转头,面上的一片惨白立时吓到了苏培盛,被胤祥瞪了一眼才回过神来,赶紧去办事了。
“十三。。。别声张。。。。。。”
“我知道,四哥放心,”胤祥被他抓紧了手,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连扶带抱地让他躺回塌上:“四哥什么都别念着,只管好好歇会儿。”
雍正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稳下心绪,朝他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也别这么急上火的。。。。。。”
“四哥,我。。。”
“行了,什么都甭说了,你给我倒杯热水来,”雍正摆手打断他的话,隔着厚重的衣物在腹上揉了揉:“他懂事得很,不怎么闹腾,方才不过是一时走得急了。。。”
胤祥被他堵了话,也不着恼,只依言端了水来让他喝了。见他满面疲惫之色,也不敢多扰了他,索性扶着他躺下来歇息。
待刘声芳进来,雍正已有点昏昏欲睡,胤祥示意刘声芳不必多礼,悄悄让他请了脉,拖着他到了殿外:“皇上情况如何?”
“王爷,皇上这会儿歇得不安稳,怕是方才心气郁结,动了、咳,动了胎气。。。奴才这就下去开些宁神养气的药来,只是治本之法,还是。。。还是要烦请王爷多加宽慰,让皇上宽心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