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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扫一眼周围几桌狼吞虎咽的旅人,默默地将菜肉包放回盘子,又拿起一个糖包尝尝。
糖包厚,荞麦面粗粝粝的口感便十分明显,糖用得是红糖,甜得腻人,顾婵勉强吞咽两口,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你这样不行,这不是娇气的时候,还得骑一下午马,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傅依兰见顾婵如此,连忙劝道。
“我还不饿,”顾婵撒谎道,“应该能撑到晚上,晚上应该宿在驿馆吧?”
届时不就可以吃些像样的饭菜。
“或许吧。”
傅依兰真的不大确定,本来她以为李武成那队人会在驿馆用午膳,谁知他们竟然坐在路边啃干粮。
所以她才不得不带着顾婵进了这间茶寮,照旧是为了远远观察他们的动向,最主要的是别跟丢了。
照这样下去,谁知道这些男人会不会选择幕天席地的歇一晚上,反正现在天气热,夜晚室外还比屋里凉爽些呢。
不过,傅依兰看看顾婵因饭菜不合口便委顿下来的小脸儿,决定暂时不将这种猜测说出来,免得吓坏她。
她到底比顾婵皮实些,又曾经试过跟着父亲骑马远行,强撑着将两种包子各吃掉一个。
眼看着李武成那队人开始动身,傅依兰叫老板打包了十个馒头,再将水囊灌满,带着顾婵一起跟了上去。
顾婵从来没骑马走过远路,今日一上午骑马经过的路程,大概比她从学骑马起跑过的路程加起来还要多。
当时她兴奋着不觉得什么,在茶寮里歇了一会儿再站起来,便觉得腿软无力,可她有决心,不能半途而废,坚持爬上马背,还好,马跑起来,腿上用力与走路不同,酸软的感觉暂时缓解。
傍晚时,李武成等人再次蹲在路边歇脚。
这回地方荒凉,连茶寮都寻不到一间,顾婵饿得极了,竟然就着水囊里的茶水吃下去半个荞麦面馒头。
傅依兰担心的事情最终没发生,虽然李武成过了亥时才带队投栈,但好歹还是宿在驿馆里。
两个姑娘要了一间位置偏僻的上房,点了八样菜送到房内,吃饱喝足,分别泡过热水澡,再高床软枕美美睡上一觉。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然而这只是精神上。
肉。体却没有精神那般强悍的调节功能。
前一晚洗澡时顾婵看到自己大腿内侧青紫一片,轻轻碰一下便觉得疼痛难忍,早上起来青紫痕迹更加厉害,不过似乎没那么疼了。
于是,她并未声张,照旧上马赶路。
这一日和前一日大致相同,除了顾婵感觉自己大腿内侧的疼痛不适随时间流逝愈发严重。
夜宿驿馆时她从驿丞那里买来伤药。
在净房里褪下衣裤一看,才发现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沾水便觉沙沙的疼,顾婵不敢再泡澡,只草草擦洗一番,将伤药囫囵涂抹上去,再拿绷带包裹起来。
幽州距大同一共六百多里路程,快马两日可到。
李武成等人押送两箱银票,速度需要放缓,但计划上也不过只多一日行程,三日便可到达。
顾婵想着,左右不过再坚持一日,况且疼得久了,她也有些麻木,并非完全不能忍耐,翌日起床,依旧强撑赶路。
走不多远,便从官道下来,转上山路。
“我在家看过堪舆图,翻过这座山就是营地了。”她傅依兰说着看看天色,又道:“这山不高,说不定晌午前后便到了呢。”
“太好了。”
顾婵由衷回应,但声音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