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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细细看着手中的画卷,一边叫“妙语,妙语,来付账给这位老板。”喊了两声没人过来,以为妙语还在后面那个画糖人的地方留恋,遂提高了声音,“妙语!”
身后伸过一只纤长白皙,形状十分优美的手,直接丢了一锭银子给画摊摊主,月落一愣,妙语的小胖手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连忙回头,不由轻轻‘呀’了一声。
她的养气功夫十分到家,可以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因此能让月落小小惊呼出声,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只见身后帮她付钱那人身着浅灰色的锦袍,青丝如黛,肌肤胜雪,顾盼间说不尽的风流动人。男人能美成这样,却还能不显一丝
女气,只让人想赞叹此人挺拔俊秀的不做第二人想,必是盈虚教的副教主,殷无咎!
月落看到殷无咎站在自己身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躲,这集市上人来人往的,殷无咎走到她身后时刻意放重了脚步,好似平常的过往之人,月落又全心沉迷于手中的画卷,因此没能及时发现,尴尬之余又有些赞叹,愉天的功夫当真不错,貌似是又有精进。
要知武功高深之人,于力道分寸间极为讲究,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会武功之人想要模仿从没练过武之人的脚步声也是很难的,特别是能骗过月落这种高手的耳朵,那他对脚下劲道的控制应该已是劲随意动,收发自如。
这天下有武功之人能这样走到她李月落身后而她竟没能及时发觉的,除了这位殷副教主,只怕再没有第二人可以做到了。
月落当然不能找地方躲躲,不但不能躲,还要摆出教主的气势,心中尴尬脸上也要不动声色才行,只云淡风轻地问一句,“愉天,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留言说要出来几日,让你们各司职务就好,有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殷副教主很郁闷,可是拿她也没办法,无奈道,“月落,你不声不响的就忽然离了归藏宫,光是让你宫中的一个侍从给我们传了一句话说是有事要离开几日,这怎么行?我去你宫中一看,你竟连伺候的人都没说带上几个,只有妙语小丫头一人,一路上怎能照顾周到,岂不是要辛苦?属下,我,不放心,所以才跟来。”
妙语此时正好也赶了过来,听到殷副教主这么说,顿时大起知己之感,使劲点头,“可不是,路上前前后后都是我一人操心,累得我啊!”
月落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就招呼到她的头上,“你既是这么容易累,那回去后就到药圃的老赵那里历练半年吧,每天挑上十担水浇灌药草,本座保你过得半年后自然就会身轻体健,劲力大增。”
妙语大惊,连忙改口,“没有,没有,我刚才随口瞎说的,其实一点不累,为教主你做事我哪里能怕累呢,那还不是越干越精神!”
殷无咎微笑,知道月落待妙语十分亲厚,从来不用教中的规矩去拘束她的。他这一微笑不要紧,周围顿时看呆了一群人,连画摊老板都忘记收银子了。
月落见殷无咎神色平和,追过来也只说是因为担心自己身边人手没带够,怕妙语一人照顾不周,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再因为自己借酒调戏的事情生气
了,心中大定,想着此行来探望许家兄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既然已经不生气了,那就收拾一下,过两日就打道回府吧。
殷无咎已经命人在颍州城外一个邬姓人家的山庄中给月落重新准备了住处,月落命妙语回客栈去拿东西,顺便向金镖门的那师兄妹几人道个别,再去孙府告诉许姬霜晚上城外邬家山庄一聚。
自己同殷无咎去到城外山庄一看,十分满意。虽说是临时准备出来的地方,但是小桥流水,绿柳红花,自己的屋子窗明几净,香几罗帐,连平时伺候自己的女侍也带来了两个,足见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不由赞叹愉天做事真是细致,对自己也尽心,身边有他在委实是省劲不少。
既然被人找到了,她就不能再偷懒躲闲,只好安心坐在厅内听两位长老禀报这几日教中的情况,小事情殷副教主都已经做主处理掉了,有两件升迁朱雀,玄武楼中香主的事情,算是比较重要的,殷无咎专门留给她来处置。
免得大家要觉得副教主在教中只手遮天,事务不论大小,全都要自作主张。
月落以前就曾对镇南王世子钟宇说过‘盈虚教里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楼,名字俗得很,不过倒也实用,分属四大长老执掌,每楼下设有十位香主,都是各长老手下的佼佼者,各香主下再统领各级教众。’
盈虚教属下的数万人便是按照这般编制来管的,另外还有暗部,直接掌握在教主的手中,由历任教主代代相传,那些都是绝对的精英,誓死效忠,教主手中的最后底牌。
因此各楼中香主的升迁任免也算是重要事务了,都要通过教主首肯方可。
月落自小就跟在她爹前任李教主的身边,李广御干什么都带着她,连教中议事时,也会在身边给少教主设个座位,因此月落对教中的事务十分熟悉,平时虽不太管事,但是下面人要是有什么疏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时处置的手段比殷无咎还要狠辣老练。
时间一长,属下的各长老,香主,均各心悦诚服,丝毫不敢在她面前弄玄虚,耍花枪。加上殷副教主任劳任怨,事无巨细都管得井井有条,盈虚教这一年多来,日渐稳固,实力增长不少,要不是月落当初和孙盟主的那个约定,此时的盈虚教一定会被中原武林视为心腹大患。
到得傍晚时分,妙语独自从颍州城找过来,说道教主吩咐的事情她已经做好了,金镖门的师兄妹几个吃过喜酒就回了客栈,听她说李小姐已
经离去,都不胜惋惜,红芸姑娘还犹犹豫豫地想问问月落住在哪里,日后有机会好往来。
妙语怕说出来吓到人家,就没有说,只是讲了些有缘自能相见之类高深莫测的话,听得月落直笑,道你小丫头一个,怎么说话像个半仙似的。
妙语不服,答道我以前听人家说书,凡是那英雄人物想要隐匿身份,又不愿得罪人时,都是这么一套说辞,我可半点也没有背错,哪里会像半仙。
接着再说许少堡主,她到了孙府,很是费了些周折才见到许少堡主,少堡主听了她传的话就一口答应下来,晚上会来这边见月落,不过还有一件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落轻轻敲着桌子挑眉看她,“妙语,你可真是评书演义听多了,还‘不知当讲不当讲’?刑堂的鲍香主这次正好被愉天一起带了过来,你若是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那本座就让他来帮你判定一下。”
妙语很识时务,立刻就说了出来,“唉,我看到那位谢思思小姐,跟块狗皮膏药一般贴在少堡主的身边,看到我把少堡主叫到一旁单独说话还要瞪我两眼,我觉着吧…”抬头看了看月落,“这位谢小姐确实美貌,这般倒贴,男人只怕很难不动心,不然少堡主为什么听任她一天到晚地贴着,也不嫌烦。教主,少堡主既然都是教主你的人了,那还是要管严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