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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多想了,此时发现这么一把好东西,不用浪费。提起猎枪就往潭边走,脑中回忆着之前东明开枪的步骤,好像是上膛,拉保险再扣扳机,电视上也都这么演的。琢磨到岸边时,陡然发觉不对劲,刚刚还浪声滔天的巨大动静,不知何时一点声音都没了。我竟因为太过专注于猎枪上,没发现这边深潭的异样。
手电往巨石后面照了照,依旧黑黝黝的,但可看到水平线上不再是那湖怪的身体,它像是缩进了深潭底下去了,更诡异的是水面一点波动都没有,如果不是巨石上还躺着三个人,我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产生幻觉了。
我尝试着呼唤:“盛世尧?”昏暗中没半点声息传来,连水纹都没有一个,又扬高声音喊了次,依然不见有动静。从来不知道,安静是如此的令人害怕,而我更害怕的是安静背后代表的意义。湖怪没动静了,盛世尧也没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我连想都不敢想了。
一遍遍吼着他的名字,从低到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处激斗的潭面,恨不得目光能穿透黑潭,可看到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喊到后来,我开始感觉到绝望没顶而来,如此长时间,就算这是一潭清水,人也会窒息。这要我如何能接受,刚刚还活生生在眼前的人,只不过是我转身去拿猎枪过来的时间,就沉在了深潭底下。
我拿枪管在水中拨了几下,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不管这水的污染有多严重,都要下到潭底去找盛世尧,哪怕找出来的是具尸体,我也必须这么做。否则,心尖上的痛无法平复,那痛甚至都钻进了我血液里。如果湖怪还没死,那么就与他一起葬身在潭底吧,也算是相陪到底。反正光靠我一人,走出这个鬼地方是不可能了,最后的下场也还是一死。
做下决定后就没再迟疑,深吸了一口气,脚就要往潭中伸。突然在我的左侧方传来极低的声音,愣了有两秒,才惊怔地缓缓转头。如果不是这么静,声音那么小,我绝难听见的,可因为这个地方沉静到已经令人窒息的地步了,所以我听得很清楚,那是人在说话,是没有嗓音发出的那种悄悄话一般的音量。
是在说。。。。。。不要下去,我在这!
☆、107。化险为夷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我能辨别和意识话的涵义时,人已经冲了出去。仅跑了几步,就看到岸边躺了个人影,手电的光照过去,只看到一团漆黑,依稀能辨出头部,因为幽暗中如豹子般的眸子,在阴郁发光。
这感觉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盛世尧时的情景,只是那一次我打了个寒颤,而这次是欣喜汹涌而来。他没留在潭底,他爬上来了!
视线陡然变模糊,我抹了一把,手上立即沾了“水”。
“傻站着干嘛,快拉我上来。”嘶哑的声音敲醒我的神智,仔细一看,他的下半身竟还在水中,连忙上前扯住他的两边胳膊,将人往上拖。等整个人都被拖上岸后,我发现他气息很弱,急声询问:“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他极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是潭水,潭水里面的气味能令人头晕目眩,并且脱力。”难以置信,他竟是在这样情形下从潭底爬上来的,湖怪这么久没动静,是被他杀死了吗?忽然想到什么,我丢下一句:“你等等。”拔腿就往刘悦包袱那跑。
很快把包全拎了过来,刘悦的包里有医疗用品,自然就有酒精类消毒的东西。那潭水明显是有问题了,盛世尧这样全身都是黑的,只怕皮肤会受那东西腐蚀。拿着纱布蘸了酒精,先把他的脸给擦了一遍,发现他的气息好像强了一些,看来果真是潭水的问题。
可酒精有限,要把他全身都擦过肯定不够,这要如何是好?陡的想起用绳子绑在腰间的半瓶水,毫不迟疑就拿出来,将酒精稀释开,再用纱布为他手脚擦拭。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解开他上衣,露出胸口缠着的绷带,心中一凛,他身上的伤太多了,也亏他能忍到现在。
小心地解开绷带,露出里面的刀口,虽然因为黑水,看不出有血迹,但伤口裂开却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咬着牙先帮他把伤口处理,再敷上药,才开始去擦边上的黑水。
纱布有限,而且还不能用水洗,用过了只能丢,到后来实在没布了,我只有去撕穿在里面的T恤衫下摆。
整个上身擦完后,稀释酒精只剩小半了,咬咬牙要去解他裤扣,手被他突然捏住。一抬眼看进幽深的眸中,他的气色好像好了不少,眸光明浅,转而就见他手撑地坐了起来,接过了我手上的布条,低声道:“我来吧。”
我点点头,并没有坚持就转过了身去。事实上刚才那种情况,我的脑中完全没有一丝杂念,只想为他清除掉那些污染脏水。身后悉悉索索声传来,应是他自己在那清理了,忽然想到他的衣服裤子都不能穿了,又没地方洗,那他要穿什么?总不成就这么一直裸着吧。
盛世尧裸奔。。。。。。这场景应该挺壮观的。
还在那胡乱想着,肩膀上被轻敲了下,只听身后盛世尧说道:“在想什么呢?喊了你两声都没应,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
心里一转就明白他要我外套作何用,连忙脱下来,也不敢回头,僵着手朝后递,手上一空,外套就被他拿走了。其实我衣服上也有污水,不过我这件是防水的冲锋衣,里面不会被浸透,所以只要把外表上一擦就是干净的了。
“可以了。”低哑声再次传来,基本上从他声音的力度可以辨别出,他在逐渐恢复。
回头一看,原本没顾得上的情绪一时全涌了回来,因为盛世尧眼下实在是令人遐想,上半身裸露在外,下半身则用我的外套围住,在腰间用袖子打了个死结。整个形象总之是令人很难不往某些方面去联想。
抬眸见他目光落在我腰间,低头一看,连忙背转过身去,忘记刚才纱布不够,拿t恤下摆处的布料来用了,如今我整个肚脐都露在外面。刚还在心里评价他呢,自个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幸好我这件T恤宽松又大,拿后面的衣摆往前一绕,也打个结,就遮住肚脐了。
再回头时,见盛世尧单手拿着针管在给自己打药剂,应该是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他的右手已经用绷带缠了一圈,刚帮他擦拭的时候就看到了,掌心有道很深的口子,应该是使用影月的时候被划伤的。四下找了找,没发现影月,心想可能是被留在潭底了。念头刚滚过,就见盛世尧探手在地上一摸,竟从石缝中把影月刀给拔了出来。
他说就是靠着影月,才能在全身脱力情况下,从潭底里一点点爬上来的。他利用影月的锋利,插进石缝中,借力往上爬,否则岸边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根本没着力点。他没有述说潭底雨湖怪斗争的经过,只说那怪物死在潭里面了,想想之前他几度被漩涡抛起又坠落的过程,也能想象斗争之险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