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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马车停下来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掀开马车帘门的人居然是,宋钰。
他一如我不见天日之前那般白衣翩翩而从容淡定,只是眯眼细看却发现原来他的眸光并不平静,甚至带了一丝焦虑。视线将我上上下下打量后,才凑近过来低问:“无悔,可好?”
莫名的,只是他这简单一句问,我的泪就涌了出来。
彷如情绪上受到极大的委屈,本可以自我克制着。可当最亲的人出现时,那情绪就喷薄而出,怎么压都压不住了。泪眼模糊中,我看到宋钰一向淡然的面色有了慌乱,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着我脸上的泪,嘴里轻慰:“无悔,别哭,是我的错。”
我的泪涌得更凶了。
后来我是被宋钰给抱下马车的,又再一路抱着走,一直等到被放下时我那绝提的泪还没止住。可又觉得羞恼,于是扯着他的袖子去擦,最后索性遮住了脸。
宋钰也任由了我去,不去抽回自己的袖子。好一会我听着周旁安静之极,悄悄拉开袖子偷望了一眼,不由愣住。他就靠坐在身旁的床柱上,此时双眼合闭、呼吸清浅,竟像是睡着了。再仔细看,发觉他的眼敛底下有浅浅的青黑,甚至形容都疲惫之态。
心中不可控制地闪过一念:是因为。。。担心我吗?
转眸环视四下,发觉环境很简陋,这间屋内除了我身下躺的木板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很像是一处农居。不由感到奇怪,这到底是哪?
宋钰并没睡太久,因为很快门外传来小刀的声音:“马车已被卸拆掉,马匹也卖了钱,来时的痕迹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话落宋钰就睁开了眼,眸色或还初醒时的浑浊,口中却应:“知道了,你用那钱去跟村民采买些东西回来吧。”
外面默了一瞬,答:“好。”于是脚步微沉渐远。
宋钰回转眸来看我,面色微赧地道:“抱歉,刚不小心睡过去了。”我盯着他的浅色双眸,里头都有了血丝,不由问:“你好几天没睡了吗?”
他怔了下,似没想到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这,转而摇头说:“那夜小刀回来说你帮他掩护,我就预料到会有此劫,只是没想阿浔会心狠到将你囚起来。”
提及此事心也戚然,但并不是我眼下最关心的,眼下最关心的是:“我们这是在哪?”
“是一家农舍,我跟主人家租下了两间不用的屋子。暂时我们可能得先住下。”
脑子并不至于太糊涂,从之前感觉到行进的马车以及小刀在屋外说得话,加上现下的处境就大约明白:我们三应该是逃出韩阳陈家了。
小刀回来的很快,手上拎了不少东西,除了干粮外居然还有杀好的鸡鸭。届时我已从里屋到了外面,他进门匆匆看了我一眼就垂了视线。
关于我身体酸软这一事,刚刚宋钰有问过详细症状,但看他搭脉在我腕间良久后道:“并不太懂医理,晚些让小刀找找可有村医。”听得我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处,你不懂医理在那号什么脉啊。
然后这事在第二日就解决了,倒不是小刀请来了什么村医,而是我忽然就神清气爽,体力自动恢复过来了。宋钰觉得可能是原本药是下在饮食里的,而今我脱离了那饮食,武功自然就也恢复了。如此倒也安然,虽说在这山野的小村里居住,武功派不上用场,但到底还是有了的好。
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