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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人声,我与小刀对视一眼,让他先出去挡一下。
亏得昨夜妆容并未除去,我只用水擦拭掉一些痕迹,看着镜中气色还挺好。否则哪怕我真走到人前,苍白的脸色也骗不了人。
待收整妥当后,我沉定了下心,又再看了一眼宋钰,掀开帘子走出了内室。
112。想抱抱你
届时堂内聚集了好些人,多半是昨夜假意来贺喜帮忙的人,从村长到丁家诸人,再到那些三姑六婆。因着这一夜的痛苦难捱,再看这些嘴脸多少觉得笑里藏刀,面具背后诸般狡诈狠毒。这不,那群人当看到我走出来时,几乎都露出惊诧神色。
而我并没有忽略站在人群背后的丁小蝶,她眼中的不置信最为明显。有些东西无需坦白也心中有数,我对她勾了勾唇角,笑中带了萧冷。
等我完全走至众人的视线底下,是那三娘最先开口而询:“宋家嫂子你没事吧?昨夜瞧你突然晕厥过去,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生了啥急病什么的。”
我强忍住嘴角的抽搐,为那“宋家嫂子”四个字,怎么一夜过来我就给按上这么个土称呼了?按着之前与小刀商量的,我露了个自觉是羞涩的笑说:“昨儿晚上真是失礼了,因着在你们来之前我与他先喝了些酒,没想到那会就不胜酒力醉死过去了。”
“醉了?”三娘回头去看村长诸人,随而又回转头过来问道:“你们不是自家并没有酒吗?所以傍晚老陈家还特意抱了一坛子酒过来的呀。”
这时旁边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汉子走上了前探看四下,随后指着角落道:“那不就是!昨儿爹让我给送酒过来,说咱村里难得有喜事,让我也来沾沾喜能早些娶上媳妇。我还和宋公子饮了两碗呢,倒不知他酒力如此好,在那之前已经与嫂子饮过了,只不知是什么酒让嫂子醉成这般?”
三娘噗哧一声笑后走前一步说:“宋嫂别介怀,我们陈家二柄兄弟喜酒如痴,这不酒虫又馋了,你就把你们喝剩的酒壶给他闻闻得了。”
我那火腾腾直冒,当真是荒唐,他们这般假作挤兑是要我举证自己家中有酒吗?他们把自己当成谁了,竟要查问得如此清楚?然而小刀比之任何寻常时候都要来得沉得住气,他就像是没听出对方的怀疑,看了眼那汉子后说:“小哥等一下,我去拿酒,之前公子喝着还剩了些让我收起来了。”
随后他就走至炉灶旁的柜前,再回来时果真手上拿了一个青花瓷的酒壶。
等陈家汉子接过酒壶,一干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包括我。之前与小刀对口时间短,没来得及细问这些人就来了,乃至连我都不知何时屋中有了这酒。
印象中宋钰好像从不喝酒,偶尔有过那么一两次在名剑山庄的偏院里请我喝水酒,我喝着也觉毫无酒味。更多时候,他喝得是茶,对茶的研究自不用表,我已见识过了。
神思恍了恍,听到那方三娘在问:“二柄兄弟,可闻出是什么酒了?”
那陈家汉子面上一片烧红,吱吱唔唔地说:“是。。。是。。。合欢。。。酒。”
呃,不止是他们,就连我都呆了。
反而是小刀在道:“公子与夫人定于昨夜大婚,这酒早些时候就已备下了。原本公子只打算简单置办,故而早些就与夫人饮了酒,不成想乡亲们如此热情不但送来酒菜,还帮忙操办婚事,公子盛情难却,本身也心中喜悦,因而喝多了几杯到这时都未醒来,还请各位谅解。”
这回我对小刀当真是刮目相看了,这言语间进退有度大有宋钰之风范啊。我心想话说到如此当不能再勉强了吧,只是万万没想到低估了这些人的厚颜无耻。
在陈家汉子证实那酒壶中的余下酒液是合欢酒后,三娘就讪讪地闭了嘴。反由村长走出来打哈哈:“新婚燕尔多饮两杯也属正常,就怕届时公子醒来头疼得紧,故而让丁家姑娘熬了醒酒汤来。小蝶,你这就赶紧送进去喂公子喝下吧。”
我急怒攻心,还有这般道理的?明面上怎么着我也算是宋钰刚娶过门的,哪有让别的女人来给自家夫君送醒酒汤的?此时我俨然已忘记之前还纠结沐神医称我与宋钰是夫妻这事。就是当外敌来临,矛头想当然就对外了。
那方丁小蝶还当真颜厚的从人后走出,手上捧着一只汤盅,也不看我,径自绕过我身旁就要往内室而去。因着我不比往常轻功在身脚步变缓,回转身时见那丁小蝶已走至内室门前,身旁人影疾闪,小刀已掠至那处伸手阻拦,他的脸已沉下来:“小蝶姑娘,公子今昔不比往日,现已娶妻,醒酒这些东西自有我们夫人来熬,小刀在此多谢姑娘的美意。”
丁小蝶抬头,语声幽然:“小刀哥定有所不知,陈家二哥酿的酒与一般酒不同,需得我特别熬制的醒酒汤方能解酒,否则公子不但不易醒,可能还会留下后遗。另外这醒酒汤服用的方法只有我知道,无悔姐恐怕是帮不上忙的,所以小刀哥也别对我见外。”
闻言我倒抽冷气,她这话里话外都透着挑衅意味,全然不像刚才那畏于人后的样子。难道。。。。。。难道刚才有什么破绽被她瞧出来了,于是这刻她心中有了断定变得有恃无恐?
我开始感到手心发凉,如若他们这些人维持表面的祥和倒也罢了,可如若真的翻脸硬闯,单单只靠小刀一人能抵挡得了吗?尤其是我听了那丁小蝶所言,觉着她手上的“醒酒汤”很有问题,再回想之前宋钰的状况,如果说我被暗算下了巫蛊,那么他呢?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导致他不好的?陈家的酒?还是,丁小蝶的又一个。。。毒计?
心头划过那个“毒”字时禁不住一寒。没错,再笨也知道联想前后,凤冠戴上时的刺痛与后来头生蛊虫剧痛难忍不可能不联系在一起。也怪当时自己被那假戏真做给绕晕了头,更没想到她会使下这么恶毒的招。
突的脑中有电光闪过,我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太快来不及抓住那一点。
丁小蝶又开口了,这次比之刚才还要倨傲:“小刀哥,让一让吧。”
小刀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我懂他这眼神,他已经决定与他们拼了。
只是,他的刀不在手边。
屋内顿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沉凝,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内室里传来谦和的询声:“小刀,无悔在外边吗?”我的心头一震,他醒了?极明显的,丁小蝶的背影僵住了。
“公子,她在。”小刀缓和了表情低声应。
一声浅笑悠悠扬扬而飘出,转而宋钰说:“让她进来服侍我更衣吧。”
小刀转眸过来时,不管眼下是何般气氛僵窒,我都只当没看到。快步而走向内室,掠过丁小蝶身旁也没作任何停顿,就在我即将迈入时突的手腕一紧,但下一瞬听见丁小蝶一声呼,等我回头而看时腕间已被松开了,小刀一脸黑沉地抓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