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一下马车,幼弟就扑进了他怀里:“哥哥!”
林清鹤正是换牙的年纪,门牙缺了两颗,说起话来还会漏风。
“少爷!”
小厮欢瞳激动不已,仿佛自家少爷不是从南安侯府回来,而是从战场上回来。
林清羽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朝一旁的温婉妇人看去:“母亲。”
林母眼中含泪,道:“回来就好。”
她朝马车上看了看,颇为紧张,“小侯爷还在马车里?”
林清羽道:“小侯爷卧病在床,不宜出门,他让我们当他死了。”
林母一脸震惊:“这……”
林清羽安抚地笑了笑:“在家就不提旁人了——父亲呢?”
“你父亲的一个门生今日来府上拜访,他正在厅中待客。”
林清羽问道:“哪个门生?”
林母道:“谭启之。”
林清羽脸上笑意微敛:“真会挑日子。”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回府的时候来。
谭家经营着京中最大的药铺,谭启之是林父的门外弟子,林清羽和他算有几分交情。但交情归交情,若只论喜好,林清羽并不想和此人过多来往。这人总是一厢情愿地和他人明争暗比,次数一多着实让人厌烦。和谭启之相较,连陆晚丞都能显得惹人喜爱。
无论如何,陆晚丞没来让林母松了口气。她和夫君都只念着儿子,儿婿若是来了他们一家人反倒会拘谨。“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母亲备下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糕。”
林清羽问:“是母亲亲手做的吗?”
林母莞尔:“那是自然,别人做的哪入得了你的口。”
林清羽清浅一笑,周身的凛冽清寒仿佛化成了一缕春风,看得驾车的侯府车夫怔愣出神——这还是他们那个谁都不理,成天冷脸对人的少君吗?
林清羽甫一进门,就瞧见谭启之迎面而来:“清羽兄,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谭启之相貌端正,书生气质,乍看之下像是个青年才俊。
林清羽对谭启之轻一颔首,接着朝主位上的男子行了个家礼:“父亲。”
林父不会像林母一样喜怒形于色,只眸光微闪道:“回来了。”
谭启之看着门外,问:“怎就你一人?小侯爷呢?”
林清羽冷漠道:“他没来。”
谭启之面露惊讶:“我还从未见过新妇回门夫君不跟着一起来的。”
“是么,那你现在就见到了。”
林父斟酌道:“想是小侯爷病体未愈,不宜出门。”
就算是病体未愈,不宜出门,怎会连封拜帖都没有?
谭启之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林清羽。林清羽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他身量本就清瘦,清风入袖,腰若约素。美是美,就是太端着了。一个男妻,总是高高在上的,夫君看了能喜欢?
他差不多明白了,林大美人这是没讨到夫君和婆家欢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