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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松听了紫苏的话,当晚便去了丽苑,虽然心里对丽娘还有着那口气在,但看在那份丰厚的嫁妆面上,这点不快他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得知陆柏松要来,丽娘欣喜地让碧草与莺歌收拾房间熏了香炉,又为自己梳上了时下里京城最流行的朝天髻,在高耸的云鬓上插着一对累丝云纹镶红蓝宝石的赤金簪,又穿着艳丽的海棠红盘扣对襟小袄,再配上绛紫色的八幅绫裙,裙边缀着一圈淡灰色的银鼠毛,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艳丽非常。
陆柏松沉醉在秀苑的欢乐窝里已经久不见丽娘,今日一见顿觉眼前一亮,又忆起了往昔两人恩爱的时光,以及丽娘在床榻之间那极尽撩人的媚态与温柔,心中一热呼,原本的那点芥蒂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
红木雕花大圆桌上摆着上好的饭菜,还温着一壶陆柏松最爱的“西凤酒”,暖烛上摇曳着迷离的火光,又有美人在怀,这番日子好不快意。
前日里丽娘虽然还在念叨着陆柏松的薄情,但听了锦茜的话后,始知拉拢丈夫,助他考取功名才是良策,也就泄了心头的那点火气,极尽殷勤地伺候着。
杯酒下肚后,陆柏松一晃眼间瞥见了墙角处的黄铜雕花镂空炭炉,又思及秀苑里的紫苏母子,心思一动,不禁开口道:“你苑里若有余下的银炭,也给秀苑送点过去。”
顾氏那边暂时不论,可紫苏甚得他心,又为他育有一子,陆柏松也不想亏待了她,若是府中的份例一视同仁,那丽苑的份例也应该是白炭,只不过丽娘从小身娇肉贵,家里又宠着,手中又有银钱,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
“你……”
丽娘面色一变,随即怒上心头,她早已经忍着自己的心气好生伺候着陆柏松,不想他人在丽苑,心中却还挂念着秀苑那个狐狸精,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丽娘便火了,搁了手中的酒壶,冷笑道:“你若还记挂着那个贱婢,又到这屋里作甚?!”
原本俩人还是好好的有说有笑,却不想丽娘突然间便变了脸,陆柏松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蹑着脚步正准备向后退去的碧草,心中更觉难堪,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想他堂堂一家之主,若是连个姨娘都能对着他甩脸子,他的尊严何在?
思及此,陆柏松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冷声道:“你发什么疯,若是不愿爷来丽苑就明说,少拐着弯骂人!”
“你……你竟然还帮着那贱婢说话……呜呜……”
眼见陆柏松如此维护紫苏,丽娘更觉委屈,眼眶一下便红了,哭闹着双手横着一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一下便将整桌饭菜给扫下了桌去,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狼藉,嘴里还不住地嘟嚷着“我不要活了!”
陆柏松跺了跺脚,看着袍角染上了菜汁汤夜,脸色更是难看,对着屋外吼了一声,“来人,丽姨娘发疯了!”
原本已经退出屋外的碧草心中一急,又与迎面而来的莺歌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有犹豫与惧色,不知道该不该听了陆柏松的话闯进去。
丽姨娘的脾气她们自然是知道的,表面上看着光鲜,可一有不顺的便拿他们出气,要么揪一下,要么踢一脚,却都弄在不显眼的位置,让她们有苦只能往肚里咽,今儿个这种情况让她们怎么敢进去触了丽姨娘的霉头。
就在碧草与莺歌犹豫之间,却见一个鬼祟的婆子在走廊的拐角上探了个头,听到屋里的动静,又极快地缩了回去,掉转了头,脚步飞快地向丽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