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我想要照顾你。”
“苑苑,我一生只喜欢你一个。”
“苑苑,你等我。”
……
久久不能回神……她木然看着眼前男人的俊颜,空白的心中忽然冒出一声自嘲的笑——哦,对,孟心苑。
这个人是孟心荞的老公。
你还指望他会同过去热恋中一般,用清越动人的声线一声声温柔地唤你苑苑吗?
“是……你。”她苍白地笑。
男子脸色淡然,点了点头。
多年的人事变迁,练就世人的一身虚伪。有时候这种虚伪也极其有用,比如此刻支撑着她继续面对眼前一对夫妻的力量。
孟心荞一直不停说着什么,大概是些S市一高的趣事。
期间她还端着水杯玩笑道:“哟,我忽然想起来你们在高中时是不是有恋爱过啊?现在男婚女嫁的,可不要旧情复燃哦!”
孟心苑下意识看向男子。却见男子体贴地轻拍妻子的背,“边说话还喝这么快,别呛着了。”
过了一会儿,孟心荞微有睡意,男子半搂着她告辞离开。两人走出门后,男子忽然道:“荞荞,等我一下,钥匙还在里面。”
而孟心苑刚好正等着他回头。
川……孟川……
她痴迷地贪恋他的容颜,双目含泪不能言语。
“你曾跟我说大学毕业后会去澳洲不是吗?竟然留在了这里。”他朝她缓缓开口,带着几分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我在澳洲待了八年,直到两年前才回国。”
她愣住。
是的,那时候他们尚且热恋,他们各自说将来的打算。他说他要顺利继承家业,打出一番事业,而她只笑着说,她想去澳洲留学,看天地开遍的紫苑花。她记得他回答说:“苑苑,我会让你如愿,我会带你去看紫苑花。”她笑回:“你说话要算数哦!”他也笑,星空下的眉眼动人无比。
原来,竟是如此。
心中隐隐钝痛。她难以自已地扶住桌边站稳,却见眼前的男人忘了一眼外面等着的女子,眉目染上几分温柔,回头已是冷淡。
“我走了。”
下意识的,她如拉住浮木一般扯住他的衣角,“为什么?”
为什么……
孟川回头,缓缓道:“你也早就结婚了,不是吗?”
关上花店大门离开时,她从玻璃上看到自己蜡黄的脸和泛着血迹的嘴角。掏出手帕来擦,发现手帕上红色染遍,已经无处可用了。
再次将手帕收好,用手抹了抹嘴角慢慢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终究是没舍得将它扔掉,这块他当年给她的手帕,这块她带了许多年的手帕。
开车时,嘴角的血迹还在不断流淌。她只觉眼前的道路模糊而扭曲。
妈妈当年被□□到情愿咬舌自尽的惨景,自己在母亲死后被之前还慈爱无比的父兄冷漠以待,被姐姐打得遍体鳞伤赶出家门漂泊无依的无助,与孟川在一起短暂而美好的时光,以及他离开后她在人生路上继续踽踽独行的怆然悲凉。
被逼嫁给一个不曾相识的哑巴,新婚夜的强----暴,后来的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直到七天前明明知道母亲惨死却只能忍气吞声,以及今天,生命中的唯一的美好,变成冰冷残酷的现实让她措手不及,将她重重一击,能撑到现在而不倒,已是上天厚待。
她的一生,是一场笑话,众多人谢幕落幕,她在当中扮演着给人添乐的小丑。
妈妈当年给她取名做孟紫苑,说她将会是最坚强美丽的姑娘,开在哪里都有独特的荣光。可是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预测,又怎能将其他人的命途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