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旁的路灯开始从远处递进熄灭,黑暗仿佛雾气开始从身后弥漫而至。
“像不像在玩游戏?”
宿礼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
郁乐承茫然的看着他,喉咙间干涩又灼辣,连带着晚风都热了三分。
“要在光桥坍塌之前到达终点。”
宿礼冲他笑了笑,拽着他不停地往前奔跑,将黑雾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耳朵边风声呼啸,郁乐承慌张地往前看去,路灯昏黄的光落下来,像倾洒了一地的橙子。
“伯伯——伯伯等等!”
宿礼赶在宿管大爷落锁前吼了一声。
进了门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数落,宿礼和郁乐承粗喘着气乖乖挨训,不过大爷认识宿礼,说了几句便挥挥手让他俩赶紧上楼去。
直到上了层楼梯郁乐承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还一直牵着手,就想将手赶紧抽回来。
没抽动。
反而被宿礼握得更紧了。
【靠,肚子没摸到,老子捏捏手总行吧!?郁乐承可真小气,小气鬼!小气兔子!我就不撒手!就不撒手!!气死我了啊啊啊啊,我一晚上什么都没得到——谁有我惨!!】
“……”郁乐承沉默了一瞬,没再往外抽。
一直爬到五楼,宿礼心里才叨叨不停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的手,郁乐承顿时松了口气。
早知道还不如让他摸一下肚子。
——
第二天是周一,也是高二下的第一次月考,大概是因为紧张,郁乐承醒的比平时要早,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起床铃还没响,郁乐承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准备穿衣服,被手边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个激灵。
【哈哈哈哈哈!】
宿礼心里传出来了阵愉悦的笑声,他没戴眼镜,额前的碎发耷拉在脑门上,让他看起来活泼了不少。
郁乐承疑惑地看着他递上来了件衣服,犹豫着接了过来,用气声道:“我中午给你洗。”
宿礼应该是还没有睡醒,惺忪地耷拉着眼皮,呆呆地愣了两秒,才小声道:“不用洗,给你的。”
没睡醒的宿礼心声罕见地安静,郁乐承听不到他心里的想法,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不、不用了,谢谢。”
宿礼趴在他的床头又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戳了戳他的胳膊,用气声道:“考试穿新衣服才会有好运气。”
说完,不等郁乐承再开口,整个人跟面条一样又缩回了下铺,翻了个身继续睡。
郁乐承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他。
【啊……他不会不收吧,再还回来我会很尴尬的……妈的好困好困……我可是特意挑了件最好看的给他,他那破毛衣都成铁块了扎手……啊好困快睡……呜呜他会不会以为我看不起他……啊啊啊烦死了早知道不送了……但是好困啊傻逼考试……兔兔穿上了毛衣是不是就等于长毛啦?哈哈哈哈救命笑飞……妈的笑醒了——】
然后郁乐承就看见他在被子里抖动了两下,冒出脑袋来使劲揉了揉眼睛。
郁乐承赶紧直起了身子,然后纠结地看着手里的毛衣,抿了抿嘴唇。
宿礼要比他高小半个头,毛衣穿在他身上大了些,领口处有点宽松,他不适应地拽了拽,遮住了锁骨,然后将校服拉链拽到了下巴,但依然能感受到毛衣的柔软和温暖。
考场里安静得只剩唰唰的写字声。
郁乐承看着试卷上“冒出头”三个字,没来由想到了今天早上宿礼趴在自己床头睡眼惺忪呆呆的样子,紧接着又想起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揉眼睛时额前软乎乎的头发,眼睛里忍不住染上了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