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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的!”而强撑着见到女儿面的郗宗旺,挣扎着说了这句话之后,指了指郗矫,还想说什么,手却骤然垂落!
郗浮薇跪在父亲尚有余温的尸体畔,脸色若纸,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濂伯,我现在心里有点乱,爹爹的后事……烦请您帮忙主持下,我……我先带矫儿去后头瞧瞧。”
已经用担忧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的郗濂立刻点头:“小姐尽管去,这儿交给老奴就好!”
许是郗家福泽已尽的缘故,郗浮薇带着郗矫去后头不久,正在前面指挥布置灵堂的郗濂再次接到噩耗:后堂也走水了!
而且火势之大、蔓延之迅速,比起正堂有过之而无不及!
郗濂命人敲响锣鼓,吸引了附近几个村的人来帮忙救火,饶是如此,也足足烧了半天一夜,甚至弥漫到整个府邸,偌大郗府,化为乌有!
虽然下人差不多都逃了出来,可是三位郗家主人,却一个也不见踪影。
就连尸骨,也只有郗宗旺,被郗濂见势不妙,命人抢先抬了出来,而郗家的小姐郗浮薇,跟孙公子郗矫,皆被认为葬身火海,死无全尸!
东昌府这些年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惨剧,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正喧嚷的时候,就见一人着了素服,哭天喊地的跑过来,口称“叔父”,朝郗宗旺的棺前拜下,连连磕头。
只是没磕几个,就被老管家郗濂当胸一脚踹翻,怒斥道:“丧尽天良的东西!枉费老爷跟公子对你恩重如山,你不思回报,勾结外人谋算老爷的家产不说,如今更是纵火烧死了老爷合家,害的老爷血脉断绝,这会儿还敢过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围观之人都认出那人是郗家唯一的族人郗兴,见郗濂对他动手,正自诧异,闻言不禁哗然:“这是真的假的?”
郗濂当场说出郗浮薇之前的推断,只是隐去了闻家之事,老泪纵横道:“小姐才说完这个就罹难了,必然是这畜生在郗府有同伙,这是唯恐小姐窥破真相,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啊!”
“你这老奴才贼喊捉贼!”郗兴则破口大骂,“谁不知道叔父对我一向视若己出?!我们郗家落户东昌府不过几十年,自来人丁单薄,没了叔父一家子,我就是一介孤儿!谁不希望叔父好,也断然不是我!我看是你奴大欺主,想趁我堂弟去世的光景夺取郗家产业,被我叔父堂妹他们发现,痛下杀手!可怜我堂妹正当年华,尚未出阁,我侄子今年才六岁,才六岁啊!!!”
他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围观人群也难以分辨是非,吵吵嚷嚷的,最后只能对簿公堂。
这场恩怨席卷整个东昌府、为上上下下的人所津津乐道时,东昌府毗邻的兖州府,通往州城的路上,一驾敝旧的马车踟蹰而行之际,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姑……小叔,我饿了。”
马车内,郗浮薇从沉思中回了神,摸了摸侄子的脑袋,温言道:“咱们的干粮已经没了,前面就是兖州城,等进了城,小叔立刻带你去用饭,好吗?”
郗矫乖巧的点了点头。
倒是同车的旅客中,有人热情的递过干粮来:“小哥儿,别叫孩子饿着,吃咱们的吧!”
郗浮薇微笑着一一拒绝,她这会儿乔装打扮成少年模样,嗓音也刻意的压低成少年人的粗嘎。毕竟一介女流带着郗矫单独上路,自然要格外谨慎。眼前同车的人说是萍水相逢,谁知道什么用心?
万一在干粮里做点手脚,他们姑侄可不就是万劫不复了?
反正郗矫也没饿到要出事的地步,是以话语虽然说的客气,态度却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