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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宁摇碧尴尬的道,“我当然不是一直哭,我……嗯,我边哭边嚷了许多和母亲有关的话,谁知道那温氏因此就留意上了我,总觉得我……”他脸色渐渐沉下去,哼道,“在她眼里我便是个幼年丧母孤苦伶仃、又不得父亲喜欢,贵为世子其实孑然一身,在大伯母的手底下艰苦挣扎,不得不靠竭力讨好祖母才能苟活于世——我只能说,温氏她想的太多了!”
“……”卓昭节也无语了……虽然宁摇碧再三强调他当时还是个小孩子,但显然告诉老妻自己用哭亡母来气先父到底让他觉得很狼狈,所以他赶紧换个话题,道:“今儿这梅花开得,倒叫我起了兴致。”说着,随手执墨研开,拈了笔,在铺好的几上澄心纸刷刷数笔,写了一行飘逸的魏碑——“江南廿四花信风,梅花开始楝花终。”
卓昭节眼波一动,抬头看了眼头顶含芳吐蕊的梅花,从他手里接过笔,蘸了蘸墨,轻舒手腕,莞尔续上一句——“遇君正逢杏花雨。”
她还要写最后一句,却被宁摇碧抢了过去,含笑道:“我来!”他忽然换了行楷,笔意锋芒毕露的写下——“此后万花俱是空!”
卓昭节端详着纸上墨迹,唇边笑意嫣然,眉眼弯起宁摇碧最熟悉的弧度,却见卓昭节从榻几下的笔筒里另取了一支紫毫,蘸了墨,在空白处另写了一行簪花小楷:“何以梦江南?”
宁摇碧不假思索的接上:“明月湖上正豆蔻。”
两人同时想起当年明月湖上,夜半双双落水的场景,皆是会心一笑!
卓昭节再写:“何以谑少年?”
“桃杏吹满春日袖。”宁摇碧含笑再续。
像又回到三春花雨中,那场汹涌浩大的暂别……心底涌出的甜蜜,经岁月酝酿而愈甘美绵长。
“何以忆结缡?”“珊瑚仍艳两白头。”新婚时,已故的老雍国公将他曾送与过发妻申骊歌的珊瑚簪赠与媳妇,到了后来病倒时,老雍国公念念不忘着这支珊瑚簪,尔后,卓昭节主动提出随他陪葬,可老雍国公却拒绝了。如今这支珊瑚簪,还藏在卓昭节的箱笼里,虽然不戴,虽然不再忌讳申骊歌自己所言的不吉,但提起来,又似回到新婚时候,生涩无措、欣喜而雀跃……
如今两人鬓发已是斑白,回想前事,愈觉甜蜜和相爱。卓昭节颊齿含笑,再写:“何以许余生?”这次,宁摇碧眼波温柔的看着她,半晌才落笔:“生生世世永执手!”
卓昭节捏紧了笔,单手托腮,神情天真一如十四五岁时的模样,虽鬓已苍、容已衰,可在宁摇碧眼里,她美得一如十五笄礼上倾倒众人引举席啧啧赞叹,一颦一笑使众生颠倒,这副他眼里绝美的容颜,从未变过。
两人对视良久,卓昭节却咬着唇,抬笔迅速在宁摇碧的答复后各另写了一行,她写的是——何以梦江南?老梅燃艳葩。何以谑少年?逾船故惊讶。何以忆结缡?自此入君家;何以许余生?怀杏约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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