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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将朝政交给顾培正的建安帝,在顾培正这儿,只得到“太子纯孝,废立之事,是国事亦是家事,但凭皇上圣裁,”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顾培正上折称病,将朝事尽交于次辅张明翼。
慈宁宫内,姜太后看着比自己也年轻不到哪里去的儿子,“你难得出无极宫,今儿是怎么了?”
听到母亲半调侃半嗔怪的话,建安帝颇为惭愧,“张天师又炼了一炉好丹,虽然不能助人飞升,却有延年益寿的奇效,儿子特意拿了一瓶,献与母后。”
建安帝这些天,被一群朝臣给烦的够呛,能给他解忧的顾培正偏又病了,另一个可以解惑的张天师,又以修道之人,不问俗事的理由,直接不出他的龙虎观,只虔心炼丹去了,建安帝无奈之下,便跑到自己母亲这里来了。
姜太后才不会吃这些诓人的玩意儿呢,不但她不吃,内心里,她也是不愿意儿子服用的,偏多少年来苦劝无用,还将母子之情越劝越远,无奈之下,她才放弃了,“搁着吧,这种东西再好,皇上也要少用一些,若是龙体不安,还有太医在呢!”
“哼,都是一些庸医罢了,朕信他们,还不如多诵诵经呢,”建安帝今天是有所求而来,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再跟自己母后纠缠,这仙丹的妙用,只有服过的人才知道,而自己的母后,只是太过固执。
“今天内阁送来的折子,说是万寿节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宫内,不知道郑氏安排的怎么样了,”建安帝环视四周,没有见郑皇后,“今天没有人过来陪母后说话?”
“这都什么时辰了?皇后她为了万寿节的事,忙的夜不安枕,这不,早上过来请了安,就又忙去了,你放心,有皇后在,必然不会出岔子,”在建安帝跟前,姜太后还是不忘给自己的正经儿媳说好话。
“唔,郑氏料理宫务来,还是不错的,”除了年初一大朝见的时候,建安帝几乎没怎么见过郑皇后,现在几乎都要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发妻的模样了,“不过她那个娘家,偏是个不省心的,这些天上蹿下跳的,没个安生!”
说起郑皇后,建安帝不由想起来她那个兄长,仗着是正牌子国舅,俨然勋贵之中第一人,成天一道一道的上折子,跟那些赞成废立太子的朝臣们打嘴仗,建安帝也是才发现,自己那个大舅子,还真是好口才!可也不想想,明明是周璨他自己上折子请辞太子的,怎么搞得好像是自己这个亲爹不慈,要废了他这个太子似的?
☆、第94章九十四降位
九十四、
“既然成上要万寿节了,朕看不如将顾氏放出来吧,不然到时候也不好看相,咱们宫里还是要一派和气的好,”这才是今天建安帝往慈宁宫来的主要目的,顾贵妃不出来,自己新得的丹药,也没有人一起服用了,更讨厌的是,他现在想发个牢骚,都没有人听。
姜太后冷笑一声,这些日子外头的事情她也都听说了,皇上扣了太子的折子,迟迟不发,而周琛成天往无极宫里跑,现在建安帝又跑来替顾氏求情,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叫她出来,岂不是与虎添翼?“你说的是,虽然这次的事,顾氏虐待皇家公主,也幸亏清河福大命大,若是有个闪失,顾氏就脱不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就凭顾贵妃这种歹毒的性子,也不能叫她得了势,不然自己的孙子孙女,可都活不成了,姜太后沉吟一下,“不过皇上亲自为她求情了,还有琛儿跟承浩呢,一直关着她,也不好看相,这样吧,先降其为妃再叫她出来,毕竟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才好垂范天下。”
将顾氏从贵妃降为妃?建安帝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以他对顾氏的了解,自己若是下了这道圣旨,她非哭死不可,“理儿是这个理儿,天家最要紧的就是和美了,这眼看就要万寿节了,陡然降了顾氏的位份,只怕她又是一场搅闹,反而坏了大家的兴致……”
“一个妃妾,难不成咱们娘儿们还叫她拿住了?皇上您不止是皇上,还是父亲,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维护,那以后,谁还会将哀家的那些子孙们放在眼里?难不成咱们天家,连一般的百姓之家都不如了?”姜太后最不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务正业,不理朝政也就罢了,还是个左右摇摆的性子,若是就这么叫顾氏出来了,只怕后面的事儿又会横生枝节来。
建安帝心里清楚母后跟自己那个发妻,都对顾氏没有好感,要不是这些年,自己也就愿意见见顾氏,只怕母后早就将她收拾了,“已经关了这么多天,顾氏也吃了教训了,若是再降了她的位份,琛儿那里也没脸面。”
“这跟琛儿有什么关系?他的母亲是郑氏,”说到这儿姜太后不觉落下泪来,“想当初,哀家也只是你父皇的贵妃,皇上可曾见哀家像顾氏那般?就算是你封了太子,哀家哪天不是教导你,要将皇后封为嫡母,好生孝敬?再说了,顾氏伤了哀家的孙女儿,哀家还罚不得她了?皇上要是心疼她,过几个月,寻个由头,再升了她的位分便是了,难道为一个妾室,跟哀家这个老婆子别着,就是皇上的孝道了?!”
姜太后的话说的建安帝无言以对,建安帝是先皇唯一的子嗣,三岁之后,便被立为太子,就算是生下了太子,当年做为贵妃的姜氏,也没有对皇后生出轻慢之心,也是因为这样,赢得了一片称赞,而现在的顾氏跟自己母后当年一比,确实是做的过了些,何况姜太后还把孝道搬出来了,建安帝哪里还坐的住,连忙起身道,“就按母后您说的办就是了,想来有这一回,顾氏也知道顾忌了。”
哼,外头那起子人在谋太子位,这边自己就降了顾氏的位分,也给那些只知道巴结顾氏一派人敲敲警钟。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姜太后便又说起高兴的事儿来,“哀家跟皇后都相中了富阳侯家的姑娘,准备给珩哥儿赐婚,皇上觉得呢?”
建安帝许久没有上朝了,对富阳侯也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他管着五军都督府,也算是个能臣了,何况富阳侯府,也是开国时敕封侯府,他家的女儿,配自己的儿子,也算登对,“母后既然看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辉哥儿前次跟朕说了,老三的府邸已经建好了,朕准备封老三为静王,母后看呢?”
最小的孙子顺利封王开府,再娶妻生子,姜太后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心里暗暗为自己将顾氏关起来叫了声好,没有顾氏掺乎,事情就顺利多了,“你是皇上,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珩哥儿的性子,也当得起一个‘静’字了。”
小儿子封王,赐婚,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儿,建安帝也没有放在心上,何况现在最叫他头疼的,是另一桩事了,“母后可曾见过太子?”
来了,“唉,哀家这把年纪了,哪里得见他啊,皇上,哀家知道你要问什么,皇后跟哀家都不知道他怎么就上了那道折子,皇后听说了,急急就出了宫,回来也是好哭一场,”姜太后想到自己可怜的大孙子,也是老泪长流,“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十岁大的孩子,就被你关在了太子府里,亲爹见不着,亲娘也是一年见不上一面,哀家只要想起来,就心酸,也难怪孩子宁愿不要太子位,也想到皇上跟前来,皇上您当太子那会儿,先皇可是成天将你带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