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话音落地,身旁人紧跟着呵了声:“我清楚的可不止是这一星半点呢。”
“我还知道你要把西郊别苑送他,他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
祁靖川这话一出口,饶是平日里见多了世面的肖让也不禁瞪直了眼。
“说真的,我当时从陶知那听到这件事,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扶夏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虽说你也没亏待他,该给的都给了。”
祁靖川说着顿了顿:“可现在人家什么都不图你的,过生日就想让你回去陪着吃一碗长寿面。”
“咱们这次的行程虽然赶,但时间也不是完全挤不出来。你好好想想,真就连他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了?”
祁靖川刚一说完,季晏承这个当事人还没发话,就听见肖让在旁边“诶”了一声:“你这话我可是不赞同啊。”
“阿承回不回去倒是次要的,但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不图钱,就有多大的功劳似的。”
对于此事,肖让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我告诉你,像阿承和扶夏这种明摆的包养关系,他图钱最好,不怕人吸血,因为他要的阿承都能给得起。”
“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肖让说着敲了敲桌面:“最怕的就是遇见图你感情的。”
“到最后你满足不了他的期待,他天天在那跟你闹,你一头疼上火对他说上两句重话,他立马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想象着自己描述的画面,人不禁摇摇头,汗毛孔都跟着竖了起来:“到头来还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
约莫是祁靖川的好言相劝在季晏承那起了点作用,早上与合作方的会谈结束,人竟是突然转变了主意,让秘书给订了最早一班回安城的飞机。
扶夏在接到短信得知对方可以回来陪自己过生日后,虽然只是很平静回了一个“好”字,但放下手机,还是隐隐多了些期待。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心头强烈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能在季晏承身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手机收到了气象局发来的暴雨红色预警,扶夏没多在家里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出门找蛋糕店订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害怕家里的装饰沉闷,还特地去市场买了些干花回来插到瓶子里。
原先计划的就是给自己吃个长寿面意思意思就行,可现在季晏承说他会回来,也不能真就只给人下碗面了事。
扶夏兀自琢磨了半天,给两人列了个菜单出来。
依照平日里季晏承饮食的喜好,他荤素搭配着,给桌上设计了精致的摆盘。
扶夏自己雕花不怎么熟练,雕萝卜的时候不小心切了手,管家被吓了一跳,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夏先生你放着,想吃什么我让厨子来做。”
扶夏摇摇头,叫人寻了张创可贴来把伤口贴住,拿起刀继续,很执着地要自己亲力亲为。
直到把季晏承放在书柜里那瓶啸鹰干红打开倒入到醒酒器,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才算是完成。
其间陶知有来过一通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扶夏当时人正在厨房忙着,草草接下祝福连跟人的对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陶知也能理解,调侃着说了一句:“我懂。”
“重要的日子当然是想跟重要的人一起过啦!”
之后没有再缠着扶夏,只说过两天见面了把生日礼物给他就挂了电话。
所有人都知道扶夏过生日最期待见到的是谁,而那个人明明也应允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可这一等,竟是整整一个晚上,令他望眼欲穿的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
打过去的电话持续占线,忙音在冰冷的话筒里响了不知多少遍。
下好的长寿面混合着汤汁已经坨到面目全非,热菜硬生生放成凉菜,那沾了自己手指血迹的胡萝卜雕花,颜色看起来仿佛也不如最初时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