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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魏姬在离湖不远的小坡上搭了帐,邀约了众女眷去品评刚刚送到的新鲜贡梨。还未散席,魏竹馨便提前告退了。魏姬放心不下,忙让穆阿娇跟着去瞧瞧。
两人出了帐,沿小道一路往下走去。走到半坡处,远远望见某个碍眼的身影在湖畔边上晃悠,穆阿娇不禁皱眉冷哼道:“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家吾青侯没把她送回去?”
魏竹馨望了一眼,扭脸朝向了另一边:“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觉得放在自己身边要安心些吧!”
“竹馨啊,你怎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吾青侯是你夫君,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
“只是继室,”魏竹馨继续往前走道,“说来,我也只是他的继室罢了,他真正的妻室是炎无畏。”
“那女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提她做什么?竹馨,我得正正经经地问问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真的就想这样似有似无地过一辈子?方才在席间,那几个女人瞧你的眼神你看见了吗?个个都带着些同情怜悯,你在她们眼里早已不再是风光无限的魏二小姐了,而是个被夫君冷落楚楚可怜的小妇人,竹馨,难道你真打算这么楚楚可怜的过下去?”
魏竹馨向着满山苍绿抱以自嘲:“不然我还能怎样?”
“你得振作啊!”穆阿娇扯住魏竹馨的胳膊,愁容满面道,“不然,你还真打算就此颓废下去?你已为江应谋那个不解风情的负心汉子白费了前二十五年,难道还想耗尽一生?你魏竹馨无论样貌家世都算得上是稽国出类拔萃的,却要守着一个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夫君,这得多暴殄天物呢!”
魏竹馨只是凄冷一笑:“那你们打算让我怎么振作?去跟林蒲心抢,去跟林蒲心夺?如此抢夺来的恩爱情分还有何意义?”
“那就离开江应谋,另作别的打算。大堂姐那话你不妨仔细考虑考虑,真真是错不了的!”
“罢了,我不想再说这事儿……”
“不说也得说,”穆阿娇又一把扯住了想避开的魏竹馨,“就算会说得你一时难过,我也要把这话说出来。竹馨我问你,你可曾见过无畏公主的画像?”
魏竹馨摇头道:“无论是她本人还是画像,我都没见过,怎么了?”
“炎无畏长居宫中,即便出来行军打仗,也是带了一副特制的银丝面罩,所以外间很少有人见过她本来面目。但大堂哥手底下的部将庄宴曾与炎无畏操练过兵法,见过她本人,前几日庄宴偶然对大堂哥说:‘少将军,您可曾觉得那林蒲心与无畏公主略略有些神似?模样是两个模样,但侧脸眉梢处却有着那么一丝丝相似。’。”
“相似?”魏竹馨双眸无意识地张大了些。
“对,相似。大堂哥听庄宴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也觉得那林蒲心哪里跟无畏公主有点像。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为何江应谋会对那贱婢百般袒护?不就是因为她与无畏公主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吗?就因为那贱婢眉眼处与炎无畏略略相似,江应谋就弃你而顾她,你说你待在江应谋身边还何意义?”
“真的很像?”魏竹馨那被穆阿娇扯住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像,就是侧面有点神似,模样是两个模样,林蒲心要生得清秀些。”
“会不会是庄宴感觉错了?”
“庄宴一个人感觉错了,难道大堂哥也能感觉错了吗?他们俩都是亲眼见过炎无畏,且与炎无畏相处过的。竹馨,你别再傻了,江应谋的心是唤不回来的了。即便你苦守在他身边一辈子,除了等得两鬓发白,容颜枯萎,旁的什么都得不到。”穆阿娇苦劝道。
魏竹馨再次从穆阿娇手里扯回了胳膊,却带着微微的颤意。她回过头去,往山脚下湖畔望去,那碍眼的背影仍在,像碧绿的地毯上有一只纯白的蝴蝶在来回似的,是那么地显眼夺目——
会吗?林蒲心真的与炎无畏神似?是不是有了林蒲心这个替身,应谋哥哥的心就不会再醒过来,会永远沉睡在还拥有炎无畏的美梦里?
不,那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