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阿瑄怔在凳子上,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心里涌出不安和无措,怎么、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Part。3
有个答案在阿瑄心里呼之欲出,可是阿瑄重重的呼吸了几下,努力排遣掉那个念头。一定,一定不是这样的。慕年不会这样对我,不会,不会!
慌了一阵子,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慕容贤侄,真让你见笑了。小女不懂事,还藏了伙伴在屋里,不让人看,当宝贝似的!”
“爹爹!你说什么呢?阿瑄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会你可别吓到她,可得对她好一点。”
“林伯父,你放心,我三人熟识,关系一向不错,没关系的。”
“哈哈哈,那就好!小女顽劣,只有贤侄你帮衬点,别让她成天不规矩才是!”
“林伯父,慕年一向乖巧讨喜,哪像您说的那样?我自然是乐意照料的。”
“……”
阿瑄被这些话语弄得一阵迷惘,抬眼往屋门方向看去,正好屋门敞开,几个人一道走了进来。林慕年看到阿瑄还在,高兴的冲上来:“阿瑄,你真好,就知道你还在。”见阿瑄看着门口,林慕年收敛了一点情绪,脸颊红红的给阿瑄介绍,“那个是我的爹爹,听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定要陪我一道来,阿瑄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林行云肩宽体阔,星目广眉,气宇轩昂,虽是上了年纪,依然神采不减。见到阿瑄之后,朗朗一笑,走近了几步,友好道:“你就是阿瑄吧?老夫时常听慕年提起你,慕年贪玩,总在外面,蒙你们照顾,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没想到堂堂林府府主竟然待人如此友善,阿瑄受宠若惊,连忙道:“这、这是哪里话,都是应该的。慕年素日里对我也是颇多照顾……“
林行云闻得此言,更是欣慰,背手而立,对慕容白交待道:“慕容贤侄,小女这里一切都交予你了,老夫且去前厅招待宾客,有何需要,尽管吩咐碧月!”
他身体一侧,就露出了隐在阴影处的碧月。碧月连忙跪下:“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各位小姐少爷。”
“唔。”林行云赞许的点点头,复又交待道,“林府简陋,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才是。”说罢,冲阿瑄一笑,转身就走。行动间毫无拖泥带水,是个爽快利索之人。
阿瑄的糟糕心情在此刻平复,目光一直送林行云出门,心中生出无限的亲切感来。
林慕年把林行云送到院门外,就高兴的蹦了回来,拉着阿瑄和慕容白坐下,说了一些体己话。三个人一时半会聊到兴头上,倒让阿瑄把适才的疑问给暂时抛之脑后了。
碧月领着小丫鬟们陆陆续续上了茶点,又拾掇了冰块搁在房间各个角落的冰盆中。因为夏天已去,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所以搁置的也不多,把握着分寸正好放了能够抵挡过午时的炎热的冰块。她做好了这些,垂首待在一边,直到林慕年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了去。
“慕年对待下人越发有一套了。”慕容白看着林慕年摆出正经的主子样,微微笑道。
林慕年闻言有些羞赧:“哪里敌得过慕容哥哥,这话分明是编排我呢。”
慕容白换了一柄月白折扇,上面书着草书,率性的字体肆意洒脱,配着他今日简单不失贵重的装扮,生出不少风流来。他拿着扇柄把玩,笑道:“慕年这段时间不仅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场,品德更是谦逊有加,不愧是安城典范的千金小姐。”
哪个女子能抵挡得过如此甜言蜜语,林慕年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虽和慕容白熟识,到底有些女孩家的羞怯,微微低头道:“听闻慕容哥哥近日修成一门武功,让慕容伯伯和爹爹都大力赞扬,说是少年有成,极其难得,慕年也神往已久。不如慕容哥哥比划两招,让慕年和阿瑄也开开眼界,就算作是今儿个送给慕年的及笄礼物了,可好?”
慕容白狭长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笑道:“慕年提的要求,岂有不答应之理?不过慕年及笄可是大事,如何能够用几个招式来做礼?不妥不妥。”
“这有何不妥?不过也是一个生辰礼物罢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不拘什么礼物,只要能够让我欢喜,就是最好的。”说罢,林慕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阿瑄送我的布匹,我就欢喜得紧,认为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呢。”
阿瑄本来一直在静听两人说话,冷不防扯到了自己,无辜的抬起头,只是看了一下林慕年,无奈一笑:“不是什么好东西,竟让你惦记得紧。”说完就立刻垂首自己发呆,至始至终都无视了慕容白的存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阿瑄还耿耿于怀,心里想着慕容白一定恨透了自己,可是自己何辜?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慕容白却似乎来了兴致,长眉一扬:“哦?可否有幸一观?”
林慕年十分不满慕容白话题的转换,却还是乖巧的去了里间,过了约莫有一刻钟才出来。怀里抱着的是阿瑄送她的布匹,只是她身上的衣物竟然已经全换了,除去了雍容华贵的丽服,林慕年简单干练的挽起头发,着一身素净的练功服,甚至还在腰间别了一柄长剑,顽皮一笑道:“既然慕容哥哥不愿单独演练,那便让慕年亲自体验一番。如此,可不要再推脱了。”
“慕年如此要求,白却之不恭。”慕容白站了起来,一柄折扇悠然摇着,一只手臂往外伸,做恭请状,“还请去外面吧。”
林慕年开心的搁下布匹,拉着阿瑄的手就往外走:“阿瑄,我听爹爹说过好多次,慕容哥哥练的功可厉害了。今天终于可以试一下了,你也来看看吧,就当是看个笑话好了。”
阿瑄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干脆应了,坐在碧月搬来的凳子上面,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两人比试,还真是把这跟杂耍一般的看。
一个恣意洒脱,一个清俊飘逸;一个裙裾飘扬,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长剑出击,一个以扇回击。动作一收一放,默契十足,真比那戏台子里舞刀弄枪的戏子精彩多了。秋叶婉转飘扬,而拄着笤帚的婢女,早就看呆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打扫。
两人动作间生出的风将地上的叶子掀起,飘飘扬扬,起起伏伏,美不胜收。
碧月一直站在阿瑄后侧,看到精彩处,忍不住赞叹:“小姐和慕容三公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动作、那眼神,真是太美了!”
阿瑄不置可否,只是想到了自己那与汉紫十分里只有一分相似的招数,不免心头一黯,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而这时,林慕年的长剑宛若游蛇,吐着蛇信啄向慕容白。慕容白才刚一侧身,眼看避无可避,任凭那长剑袭来。身边丫鬟们都停了手上的动作,心提到嗓子眼上,一瞬不瞬看着他们,生怕林慕年一个闪手,当真将慕容白给杀了。
慕容白却是脚尖一动,勾住了林慕年的脚,又是扇柄一挡,与长剑盘旋几圈,骤然的阻击让林慕年手中一震,长剑便脱手而去。众人才刚松了一口气,林慕年却被阻挡所绊,身体前倾,眼看就要飞了出去。众人又是大惊,甚至有的丫鬟连忙抛弃了手中的物件,打算用肉体生生拦住她,以免她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