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那条街附近有家二手吉他店,人流很少,老板品位不错,经常放一些小众歌单,夏炎挺喜欢去那儿帮老板搬东西。
只是老板小气得紧,愣是不愿意让她碰店里的乐器,经常嚷嚷着碰坏了让夏炎赔,她也只能趁买家光顾时过过眼瘾。
“你刚刚弹的什么曲子?”察觉到盛烟迟迟没搭腔,夏炎难得主动缓和气氛,“挺好听的。”
意识到夏炎在示好,盛烟心觉对方似乎也不像谈佳乐说的那么难打交道。
盛烟心安了一点,应了声:“随便弹弹,你要来试试吗?”
说完盛烟就后悔了。
她最近宣讲太多次,碰到点喜欢音乐的就忍不住拐进社内,如今坑人进社团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
夏炎更觉荒唐,本来弄坏了人吉他她就想快点走,以免被人讹上,现在对方还想让她试试——万一等会琴弦断了还碰瓷说是她弄坏的怎么办?
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小时候夏炎就因为轻信别人的“好心”被人租房狠狠讹了一笔,从此她再也不相信天上能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不会。”夏炎疯狂摇头。
“我保证过两天还你一个修好的。”及时止损是明智的,她伸手去拿吉他,却又在触碰之前猛地缩回手,谨慎说道,“你先检查一下哪里有问题。”
这把吉他是盛烟初中入门时买的,价格不算昂贵,但对于夏炎来说还是天价。
“要不算了吧。”盛烟本想松口,但夏炎的表情太过严肃,那句“算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人家一片好心。
再说她还抢了她一千的学费,让她出点血也算扯平了。
盛烟说服自己,试着弹了个前奏,发现音色没有变形:“应该只是外箱掉了点漆,问题不大。”
她说完,又见夏炎盯着吉他愣神,盛烟经常见到这种热忱,但夏炎掩饰得很好,视线里的好奇与打探转瞬即逝,被理智刻意压下。
“要不,试试?”
盛烟起了好奇心,她突然想起那晚对方也是坐在花坛听完后半场演奏,难道夏炎真的对玩音乐也敢兴趣?
再拒绝就不识抬举了。
面对盛烟鼓励的眼神,夏炎那声“拒绝”哽在喉咙里。
她接过吉他,小心翼翼碰了几根弦后便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手缩回去。
见惯了夏炎嚣张的一面,盛烟忽而觉得夏炎这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她以为夏炎是压到伤口了,又掏出几张创可贴:“都说了先让你把伤口处理一下,你这人怎么不听劝?”
夏炎这次难得没怼回去,她“嗯”了一声,乖乖把手指缠上。
指腹有浅浅按压的痕迹,她再次碰到伤口,意料之内的刺痛没有出现——疼痛被创口贴轻柔包裹。
盛烟邀请她再试试,夏炎却不肯再碰了。
她摩挲着指尖,回味刚才触碰琴弦的感觉,主动说:“把那首歌弹完吧,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