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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剑犹豫着划过我的肩头,当看到剑尖上滴落的血珠时,我才明白自己其实是那么害怕,害怕死亡。
良久,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虚弱的身子托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传来。
“你不杀我了么?”我拽住他的衣襟。
“送你回永巷。”他声音嘶哑。
身子颓然松懈,两行清泪划过滚烫的脸颊,那天他送我回去之时,我还只是一名永巷宫奴,洗衣做活,睡硬榻住冷屋。短短两日,我却变成了未央李美人,侍奉君王,飨宴乐醉浮华。
人世浮沉,几日光景,便可沧海桑田,谁也回不去了。
“不要,你带我到长秋殿外,交给宫婢…”昏过去之前,我看到的是韩博微蹙的眉心,我不想连累于他。
身体像被车子碾过一般,四肢百骸酸痛无比,我动了动手臂,便听到了南陵轻细的声音响起。无力地挺在床上,原来我已经回了猗兰殿。
“我怎么了?”一张口却吓了自己一跳,嗓音像破锣一般喑哑,干痛燥痒。
“美人,您吓死奴婢了!”她带着哭腔喊道,一面张罗着帮我擦拭。
我蓦地睁开眼,她被我瞧得一惊,垂首道,“您昏迷了两天两夜,御医说是突染风寒。”
风寒,还是被刘彻粗暴的折磨过后落下的伤?这副身子确实太弱了一些。
“哦…是谁送我回来的?”忽然想起那晚是韩博将我抱起,后面的事情完全记不得。
南陵微微一顿,道,“陛下抱着您回来的,奴婢从未见过陛下那般着急。”
我心头一惊,难道刘彻撞到了我和韩博一起?嚯地坐起身子,抓住她的手臂,“陛下当时是否很生气?”
“嗯,陛下诏了数名太医,折腾了几个时辰,也不见美人转醒,重重责罚了他们。”
我靠在床头,随口问着,“后来呢?”
“后来陛下去了椒房殿,吩咐奴婢仔细照料。”
我不再说话,接过南陵递来的药碗,一股浓重的苦味传来,我闷闷地推开,“我不想喝,去给我找杯清水。”
“陛下吩咐要按时服药。”她端着药碗怯怯道。
“你们放心我还死不了!”我提高声音,沙哑刺耳。
“你若是敢死,猗兰殿上下都要为你陪葬!”刘彻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大步走进内帏。
他接过药碗,南陵识趣地退下,我盯着他的俊脸哼道,“你便是让这个未央宫为我陪葬,该死也得死不是么?”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分量了。”他踞坐在身旁,舀起汤药递到我嘴边。
“先不喝。”我扭过头去。
“你自己喝,还是朕喂你喝?”他不容置疑道。
我转头茫然盯着他,这难道有什么分别?还不是一样的苦,还是现代好,药片胶囊,最不济也是口服液,都加了糖剂,比这中药好喝百倍。
在我出神的当口,他收手扣住我的后脑,欺近脸庞。
“我还在生病…”我抵着他的肩膀,躲避着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