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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你在二班。”
边上发小高声吆喝着,赵家三口的脸色阴下来。不可能,明明他们看过成绩单,自己(儿子)就是全年级第一,怎么可能分到二班?三人抬头,看到一班左上方处,本该赵大伟的地方挂着“王曼”俩字。
“王曼是谁,大伟你认识么?”
赵大伟摇头:“这名字又不是王红、王丽,哪个学校都有。我们实验小学没一个人叫王曼。”
赵永强挠挠头皮:“二班就二班吧,班主任都是抓阄选的班级,指不定……”
话还没说完,挺着大胸脯的刘晓花不同意了:“丁是丁卯是卯,咱们大伟一直一班,这回怎么能上二班。咱们去办公室问问,兴许他们给搞错了?”
刘晓花声音足够尖,即使人潮汹涌,许多人也都听见了。边上维持秩序的教导主任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吴主任,我们大伟查过分,这班是不是分错了?”
时间接近八点,多数学生都找到了自己班级。见这边有热闹,他们也都错过来,其中包括王曼一家。
分班的规矩并不是秘密,人群分成两派。一部分极力守护赵大伟本县状元郎的位置;另一部分则觉得:风水轮流转,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之人多了去,状元轮流坐,今年就是不到你家。
两派各执一词,眼看学校就要升级为菜市场大妈转区,吴主任给出官方解释:“今年的第一是王曼。”
状元郎的路人粉平静下来,转头“风水轮流转”派。死忠粉却怒了,尤其以赵大伟和刘晓花所在的麻纺厂同事为最,大伟那可是本厂形象工程,妥妥的厂花,不,厂草一枚怎么能被这么踩了?这不能忍!
“这孩子不是咱们实验小学的吧?那怎么能升实验中学?”
“我看指不定暗箱操作。”当然后一句也就赵大伟一家心里嘀咕,并不敢说出来打教导主任的脸。
“确实是王曼第一,她念的乡镇小学。不过咱们实验小学有特招名额,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所有人还能怎么怀疑?要今天第一名位置上挂着县委书记家儿子,那还有点可能。但一个农民的孩子,她有什么本事让人大开绿灯?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赵家三口被所有家长和老师围观,只觉得三张脸火辣辣。母子二人再看那名字,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乡镇上监考是不是太松。”
王曼一直站在边上,不过她身材太不起眼,又加上穿得不出格,所以升初一的同学才没发现身边多一个陌生人。
看着人群中的赵大伟,她有些怀疑,自己前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还甘心为他当老妈子!还一当就是十来年!从十九到三十,十来年是她最美好的青春!
赵大伟有什么好?长得帅?能帅得过钟汉良?!人有钱?得了吧,如今趾高气昂的赵家夫妇,过不了几年就会因为国企改制而下岗,赵大伟更是彻头彻尾的月光族。不,他不仅月光,还会花她的工资。
她上辈子脑子被驴踢了么?
正当王曼苦恼时,赵大伟开口了:“妈,别这么说,也许是统分出错。”
这都什么人!王曼能忍,王继周能忍,虞楠可不能忍了。拉着王曼上前一步,她问道:“你们见过王曼?”
“没。”赵大伟摇头,看到虞楠眼睛一亮:“你就是王曼?”
虞楠没理他:“你没见过王曼,怎么知道她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了全县第一。据我所知,邹县这些小学,除了升初中统考外,其他四个年份都是学校自己出题。你从没跟她比过,怎么能一口咬定她比不过你。”
刘晓花挡在儿子面前:“实验小学老师教的多好,再说每年高考成绩摆在那。”
在场大多数学生都毕业于实验小学,至于老师们,实验中学与实验小学也从来都在一个系统里,这话一下绑架了在场所有人。
以王曼的视线,只能看到刘晓花那起伏的大胸脯。上辈子这个准婆婆可没少折腾她。
别家婆媳矛盾,可能双方都有原因。到她这都是她的错,对,就是她太包子的错。想想当初刘晓花要的金手链,还有他俩去新马泰旅游,一切都要该养老的儿子出钱,不出就是儿媳妇不孝顺,攥着儿子钱自己挥霍。前世她说这神逻辑时,她就该糊她一脸翔!
前世之事已经无法逆转,不过这辈子想糊她一脸翔还不晚。
王曼站直身子,清清嗓子耍够存在感,挂上招牌的甜笑:“这位阿姨,你是说乡下小学教不出好学生?我想问问这里所有的叔叔阿姨,当初你们是在农村还是城里上的小学。难道农村的小学,把大家教得只会作弊和篡改分数?”
六七十年代中国绝大多数人都在农村,那时的邹县县城就是一条街。虽然在场的学生除了她都是在城里长大,实验幼儿园实验小学一步步走来。但她敢肯定,他们的家长最起码八成是泥腿子出身。
“曼曼,别气了。”
王继周站出来:“我闺女就是在泉水村小学念的书,不过从小学到现在,她期末考试一直都是满百分。只有这一回,她丢了一分。我们村里人穷,教室也没城里好,但也不会去干那偷鸡摸狗的事。这是她的卷子,我一直都给她存着。”
打脸啪、啪、啪!
这是刘晓花现在的感受,她只觉得那个瘦小的姑娘,在用她讽刺的目光,左右开弓扇着她的脸。
吴主任没有接卷子,而是直接吹响了八点上课的哨声:“班没分错,都是读一样的书,哪有什么好坏。现在上课,一年级的家长给孩子去领新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