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隔壁吵闹,翻墙过来,一眼就看到陈希真倒地,陈丽卿被围攻的一幕,顿时暴怒出手。
高衙内怒道:“周侗老匹夫,你不在拳馆好好教拳,跑这里来作甚?难道你六七十岁的老牛,也想吃嫩草不成?敢跟本衙内抢女人,你几斤几两啊?”
原本围着张教头的五个蒙面人看见周侗,立刻围到高衙内身边,一个人轻声道:“衙内,周老武艺高强,乃是当今称雄二十年的武圣,别看年纪大,即使我们五个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弟子满天下,最好不要得罪他。”
富平原本还在懊恼漂亮的蝶儿赏赐被夺,现在见有机会,立马献计道:“衙内勿忧,看小人的舌剑将他们击退。”
高衙内也有点担心,真要打起来,怕不是对手。所以点头示意富平出招。
富平昂首挺胸,越众而出,道:“周侗老爷子,听说你有个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我说的可对?”
周侗眉头微皱没有言语。
富平笑道:“不回答就是承认了。我更听说你女儿年前得病去世,卢俊义曾多次邀请你去河北养老。那卢俊义家财万贯,得了你的真传,又孝顺恭敬,可惜了,他的万贯家财都是通过去辽国贩马得来,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被人按上通辽卖国的罪名,想来他可能会被抄家灭族吧。”
“你……哼!”周侗老爷子有些愤怒了。
富平接道:“登州兵马提辖武奕郎孙立也是您的得意弟子吧?”
周侗冷哼不屑与之语。
富平道:“这些都是你比较亲近的人吧。说句不恭敬的话,他们在我们太尉和衙内眼中,就是一坨屎,随便说上一句,就有大批的人跳出来帮我们把它们铲除。”
周侗冷哼道:“你在威胁老夫!”
富平摇头晃脑道:“小人怎么敢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林冲也曾是您的得意弟子,可还不是我们衙内一句话就能将他发配沧州?在权势面前,你们这点花拳绣腿,就像是街头的杂耍一般,喜欢了赏你们口饭,不满意了,就踢了你们的摊子。”
();() 高衙内见富平的话让周侗很是顾忌,不禁也插嘴道:“不错,我爹是殿帅太尉,掌管八十万禁军,深得官家信任。而我又是我爹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儿子。你们谁敢得罪我!”
陈希真挣扎着站起来道:“你以为大宋是你们高家的天下吗?莫以为能一手遮天!不要忘了,朝中还有宿太尉这样的清官忠臣!”
富平嗤笑道:“你认得宿元景,还是宿元景认得你?况且老匹夫不过是个殿前太尉。而我们高太尉是殿帅太尉,真正执掌大权的人物。你别看那些标榜清官名士的家伙吹嘘的挺厉害,若是没有足够利益,他们肯为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头?别说你还只是个退官归家的提辖,就算是成了将军,在文人重臣眼中,也只是个贼配军。谁会为你出头,醒醒吧,忻州来的土鳖!”
陈希真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富平,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厮说的在理。官职做的越大,顾忌越多。就算是武圣周侗这样的人都有诸多顾忌,何况是朝中大员呢。
高衙内见形势对自己很有利,于是从软塌被窝里一跃而起,双手叉腰道:“今夜我穿了夜夜新郎裤来,势必要入得桃花源,成为桃花仙。若是敢阻拦与我,便是与我为敌,便是与太尉府为敌!”
一阵风吹来,掀起紫罗裘袍,露出那纯白色中带有点点精华的短裤,在黑夜的火光中灼灼生辉。
好冷!
高衙内坚持不到五秒,又缩了回去。
富平知道不能对周侗这些人逼迫的太急了,便冲陈丽卿道:“小娘子,你可想好了,若你寻死,你的侍女、父亲都将遭到世间难以想象的酷刑。
若你不同意,周侗老师傅的亲人、弟子的前途也都会因你而坏。真可怜啊,张老教头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若是再不去救治,怕是活不过今夜了。你真忍心为了自己可怜的贞洁让你爹死在面前吗?”
陈丽卿再勇敢,也不过是没有多少阅历的十九岁少女罢了。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她几乎快要崩溃。
陈希真喝道:“女儿,莫听他们胡说!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让你落入火坑!即使将来化作厉鬼,我也会取他们的狗命!周侗老哥,对不住你了!”
高衙内怒道:“你们能奈我何?周侗,你若是敢向我们动手,敢将小娘子带走,你就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你的弟子、亲人都会受到牵连,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动手吧。。。。。。
但是这三个字却是这么难以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周侗低着头,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这么沉重,动手么,自己老了无所谓,可惜却要连累孩子们!
袖手旁观么?自己已经对不起林冲,对不起师兄林提辖一次,这次若再不理,自己后半生都将忍受良心的煎熬,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