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祝思仪和祝思嘉之间积怨已久,她昨夜又未露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不知他纵火时使了什么法子,能让上百名护龙卫束手无策,但总之,此事算是翻篇了。
秋猎的最后一场盛宴,就是七日后的中秋夜宴。
这场中秋夜宴是北凉之战的导火索,既有前车之鉴,晏修便下令让人加强巡逻,做好对火灾的万全防备。
这样下来,纵火之人若想得逞,恐要再费一番功夫。
晏修替祝思嘉掩好被子,顺便将一个小药瓶塞她手中:“朕有事处理。”
“若是身子不适,抹这个。”
祝思嘉捏紧那小药瓶,把自己的脸埋进锦被中压低了声音:“臣妾恭送陛下。”
晏修并非重欲之人,与祝思嘉仅有的这几次亲热,已让二人进一步熟悉,看见祝思嘉仍是小女儿家含春害羞的模样,他喉头又是一干。
不行,不可做昏君。
尽管知道她看不见,晏修还是对着那团鼓鼓的锦被扬唇一笑,走出营帐。
晏修走后一好会儿,祝思嘉才起身。
钟姑姑带着一群宫女打来热水伺候她梳洗,坐到铜镜前时,她直观地看清自己从颈侧一路蔓延到锁骨的痕迹——
按照晏修的生辰推算,他好像还真是属狗的?
怪不得这么爱咬人。
“钟姑姑,今日给我换一身领子越高越好的。”
祝思嘉对着铜镜仔细给自己上药,这药抹开即融,抹在伤口上宛如瞬间置身冰窟,极大地缓解疼痛,她恨不得里里外外都泡在这药中。
钟姑姑一边帮她挑衣服,一边笑眯眯道:
“陛下真是疼爱美人,老奴的资历虽不及段姑姑,但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这么多年来陛下洁身自好、从不耽于女色,这心思啊全都扑在家国大事上了。”
“可自打他得了美人,脸上的笑都比从前多了几分,就连话也是。若是再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半年,美人恐怕便会为陛下开枝散叶呢!”
现在晏修让她全权负责照顾祝思嘉的饮食起居,而祝思嘉是晏修第一个女人,又出身高贵,倘若她为晏修诞下龙子,或许某天登上凤位也说不准。
她们这些跟在祝思嘉身边伺候的,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开枝散叶?
祝思嘉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甚至在前世时不需要晏行煞费苦心的那碗绝子药,她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体质。
在北地吹了这么多年的寒风,早将她吹得寒气入骨。
可若是真正想在后宫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一个母凭子贵。
祝思嘉揪紧衣料,黯然道:“但愿吧。”
……
难得好天气。
祝思嘉散步到烧成灰烬的那顶营帐外,一抬眼,发现了十数具挂在燕王府旗杆上的尸体。
与上次被剥皮抽筋那群人不同,这回的这群人是被活活吊死的。
她冷眼看着燕王妃身畔那两名得力嬷嬷的尸首,没有一丝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