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只是派人屠杀了沿海作乱的倭人,不至于御驾远征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她想搞些小动作,要朱雅支开他,他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的苦楚了吧?
若他当真一不小心交代在对岸……那她可真是千古罪人。
祝思嘉的心绪都毫不隐瞒地表现在了脸上。
晏修瞧着却高兴极了,原来他受伤,祝思嘉还是会很在意他的,她并没有彻底厌恶他、抛下他。
“别看了。”外衣一脱,冷得晏修一激灵,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是不是很脏?很丑?”
没等他再套上衣服,祝思嘉就从他怀里站起身:“您别动,臣妾先帮您清理一番。”
冷是冷,但她愿意为自己操心总是好的,晏修乖乖坐着,打算随她来。
祝思嘉快步走到寝殿门口,吩咐值夜的宫人去准备热水,再把地龙烧起来。
她返回殿内时,则不知去何处找出一套崭新的衣物,叠放得一丝不苟,显然是晏修往日所着的常服。
晏修好奇问道:“你宫里怎么会有这个?”
祝思嘉蹲在他身侧,亲自把地上杂乱的东西收拾干净,她解释道:
“臣妾自打清醒过后,便擅自做主,去太极宫把您的衣物取了几套过来。毕竟,臣妾回到长乐宫,总要做好时时伺候陛下的准备不是?没想到,您当真回来得这么突然,这些衣服也算派上用场了。”
言外之意,他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不必回他的太极宫了。
祝思嘉这是要留他。
而且早早做好和他重归于好的打算。
先前的忐忑和患得患失被一扫而空,晏修笑容清润,心情大好起来:“蝉蝉,难为你还想着我。”
祝思嘉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陛下一回宫,就奔着臣妾这儿来了,却忘了未央宫的姐姐和桓儿,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合适的。哪怕念在姐姐生育之苦的份上,待臣妾替您收拾好,您稍作休息,我们一起去未央宫看看桓儿,如何?”
原来她这么热络地替照顾自己,竟然只是想让自己体面地去见长子。
晏修怅然若失。
晏桓是他的长子,即使他对祝思仪再没有感情,可他也不会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等他休息够了他自然是会去看的。
可祝思嘉……他这么迫不及待、风尘碌碌赶回来见的祝思嘉,却要第一时间把他推给外人。
祝思嘉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一般,寝殿很快暖和起来,热水准备好后,她甚为贴心的,亲自拿着帕子替他擦拭身子:
“陛下,若是臣妾碰到您的伤口了,您记得说一声。”
晏修郁郁不乐:“嗯。”
等祝思嘉帮他把身体擦干净,又解开他的冠,把他带去浴房,吩咐太监进去替他洗头。
待一切都收拾完毕,晏修焕然一新,出来时,又变回从前那个矜贵清冷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