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也能理解,遂将目光转向了郑观应,问:“郑先生,您呢?”
郑观应沉默。
实际上,他想劝说陆时为清廷效力,
但辜鸿铭明确地讲过陆时不可能接受,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他说:“陆……额……陆先生还没有表字,我便这么称呼你吧。陆先生,你的在伦敦颇为畅销,戏剧、演讲也极受关注,现在更是伦敦政经的客座讲师,甚至被剑桥、牛津两所……”
陆时抬手,
“郑老先生,我在伦敦是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
言外之意,让对方有话直说。
辜鸿铭哈哈大笑,
“正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陆时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人,你没必要在前面加那么多吹捧和抬举。”
郑观应被打过预防针,也不尴尬,
他说:“我已经知道陆先生暂时不准备回国,既如此,可曾想过为京师大学堂编写课本?我相信,剑桥、牛津两所大学公开邀请的人物定然是有才学的。”
这个请求确实让陆时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不上清政府,不会为其效力,
但编写课本启的是民智,两者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陆时问:“大学堂再开了?”
京师大学堂创办于1898年7月,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标志着中国近代国立高等教育的开端,
可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侵占京城等变故让大学堂屡遭摧残,以致停办。
郑观应叹气,说道:“大学堂现在确实是关闭的状态。没办法,德、俄侵略军将学校占为兵营,校舍、书籍、设备都遭到了严重毁坏,暂时无法开课。”
陆时:“……”
辜鸿铭:“……”
夏目漱石:“……”
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弥漫在屋内。
过了一阵子,辜鸿铭才说道:“陆时,你不回国的原因我是知道的,也能理解。但‘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若能为大学堂编写课本,善莫大焉。”
陆时听了对方的话,哈哈大笑,
“辜先生,你不是最看不上维新派吗?怎么会引用梁任公的《少年中国说》。”
辜鸿铭捻着胡须回答:“我看不上的是姓康的。”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大笑。
陆时沉思片刻,低声道:“恐怕不行啊。”
辜鸿铭和郑观应面面相觑,
“为何?”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陆时苦笑,
“不是我不愿编写课本,而是……而是……”
不擅长文言文写作这种事,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郑观应问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时只好坦言:“郑老先生,我来伦敦留学,却不在中国考取功名,有一个原因便是我的文言文写作极差。若让我用英文或白话文,那倒是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