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就是翔阳在球队里的前辈”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整个人都僵硬了,说话声音也戛然而止。
绝了,真的绝了。想穿越回两天前告诉自己应该多关注一下翔阳的球队里都有些什么人。
虽说都是打排球的,但我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有多少年没见到这个人,从高一转学之后算起,再加上个周目的存活时间,十年应该是有的。
他见到我时表情也不太美妙,用“不太美妙”这种形容还算是客气的,应该说“相当糟糕”。
估计和我的心情相同,都巴不得在对方的眼前原地消失。
“莉香”他不太确定地问。
现在装陌生人还来得及吗肯定是来不及的,我硬着头皮回“好久不见,宫侑。”
恍惚间听到气泡破裂的声音,里面涌出来的是什么空气吗还是一直按捺的情感,这情感是属于我的还是他的
应该不是我的。
大概。
我见宫侑的瞳孔一缩,像突然警惕的猫咪,可他又不像猫。
这样像两尊石像般僵持在门口是要做什么,寒风已趁着开门的空档欢呼着往里闯了,我打破沉默“先进屋。”
他跟着进屋,然后突然惊叫一声,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
我被吓了一跳,皱起眉头“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他如同被人捏住脖子,吐字都成了困难的事,眼神像碎掉的玻璃,哗啦啦落在地上,割伤的只有他自己。
“腿腿怎么了”他说话的声音像被桃核卡住嗓子。
“出车祸,感染了,截肢,瘸了。”这个简短的回答帮我回避了不少别人探究的目光,今天也被用来解答前男友的疑惑。
不能多说,多说无益。他们大多数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和客套地表达同情,并不是真的要听你诉苦。
“让我一下。”前男友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我还在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让我一下,是从哪里截断的,让我一下”他朝我逼近,个子那么高,声音还惹了火,我有些害怕。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往后躲。
他不是在胡说八道,真的走过来试图我的腿。
我被宰掉一半的残肢。
截掉的那个部位已经愈合,中心长出红色的嫩肉,活像张嘴。我在镜子里和它打过招呼,它张嘴就哭,张嘴就说好痛苦,我不敢再和它说话。
那么丑的东西才不要给别人。
“从膝盖处往下截断的,现在知道了吧,不用了。”我慌张地说。
宫侑俯身凝视我,他深色的眼球上有一层近乎透明的水膜,像是哭泣的前兆,“我要。”声音都带着沙哑。
他蹲下身摸到冰冷的假肢,不动了。
我愣着不动,好半天了才往下,地上有新鲜的水痕。
“你不准我”他凶狠地说,然后又说对不起。
我心中只觉茫然,我被截肢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丑是原罪,丑女受到伤害也该被唾弃。美是通行证,美女受到了伤害才该被怜惜吗
他以前伤害到我的时候没有歉意,如今却为另一个与他无关的伤口说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感想,只觉得心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样冷。
明白了他落泪的原因,我松了口气,刚见面时的郁结也跟着松开,连语气都缓和宽容了几分,“宫侑,你先起来,等会儿翔阳他们要回来了。”
他抬头我,眼眶有点红,喔了一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