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这么瘦嘎嘎一人,必定吓狠了吧,来来,您也饮一碗,暖暖身心”
辛辣浓香的烈酒供到了颜乔乔面前。
颜乔乔“”第一次被人用瘦嘎嘎形容,好生新奇。
林霄扬起大手,一巴掌拍在傻儿子的后脑上“别瞎称呼这是南山王家闺女,昆山院长与司空大儒的亲传弟子,颜高才。人家只是借着夫子给你教的名义进府办事,少瞎咧咧,丢人现眼。”
知子莫若父,林霄知道儿子脑子不行,事前便一直瞒着他,免得在西州狗面前露了破绽。今日韩荣已死,韩致心神大受打击,倒也无需再那么小心,故而特意把儿子带过来,叫他长长见识。
林天成啊一声,点头,竖起大拇指“高才与夫子,配,绝配”
林霄斜眼瞪着自家傻儿子,好一阵牙疼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傻子咋还能以为颜高才与一个教先生能是真夫妻呢
漠北王烦恼地摇头,举起碗,对颜乔乔说道“先前在莲药台时,我就出韩世子对颜高才一往情深。今日他不远万里前来刺杀韩荣,与你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来,我敬颜高才,也遥敬韩世子”
颜乔乔“”
他在说什么这是从哪扯到了哪林霄这脑子可真是生得鬼斧神工。
林霄仰头灌进一碗烧酒,道“犹记得上回你我见韩世子在院中摔跤的模样,瘦嘎嘎一个人,你说他像金蝉,他还一直笑今日倒是终于叫他出上一回风头啦设计周全、杀伐果决、进退有度,这谁能不喜欢颜高才你说是吧”
颜乔乔正色解释“漠北王你误会了,今日之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都不敢偏头去殿下脸色。
林天成暗暗在桌下拐了自己老爹一胳膊肘,用眼风瞄着颜乔乔身旁的公良瑾,使劲儿给林霄使眼色,让他注意言辞。
要不是为人子女不敢以下犯上的话,林天成这会儿已拎着林霄这个大傻子的后脖领把他丢出院子就算赵夫子真戴了绿帽,那也不能这么当着面说呀,叫人把脸往哪儿搁
颜乔乔“”
林世子您这一肘子要不要拐得这么明显要不要当着人家赵夫子的面就这么挤眉弄眼
这父子俩,当真要把她往死里整。
“韩峥勾结西梁血邪,举国通缉,人人得而诛之。”颜乔乔心很累地解释。
林霄更加感慨“亡命天涯自顾不暇,只为心仪之人显露真容,这是何等深情厚意”
颜乔乔“”
吴竹生的事情不知殿下后续还有没有另外的安排,她也不能贸然开口将实情告诉这对头脑简单的父子。
她可怜兮兮地望向公良瑾。
只见公良瑾眸色平淡,脸上不出喜怒,举碗“敬漠北王。庆功。”
“啊,谢谢,谢谢赵夫子。”林霄举碗饮尽,抬手舀出酒来,重新添满。
颜乔乔眨了眨眼,也悄悄举起碗来,饮酒压惊这回她是真的受惊了。
“”
滚烫热辣的烈酒顺着喉咙烧进腹中,这感觉,就像是白炽的邪物幽磷点爆琉璃柱。
颜乔乔听到脑袋里传出轰隆一声。
热浪涌上脑门,脸颊和耳朵霎时红透。
她还没缓过一口气,见公良瑾又举起了碗“敬二位。”
林氏父子赶紧举碗“谢谢夫子,敬夫子。来来,夫子,请。”
饮罢,再添。再添,再饮。
接连这么几碗下肚,林霄黝黑的脸庞也开始隐隐泛红。
一个嗝还未打出,就见公良瑾再度举酒“请。”
没有祝词,只有冷冰冰的敬酒。
一碗、一碗、又一碗。
像极了曾经排在颜乔乔面前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