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已经完全没有灯光了,黑乎乎的,只有从火堆里蔓延开的橘色火焰。
桑桑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陈老太太和自己的亲娘在一起,曾外祖母被她最有力的一个孙子背上来了。
苏陈氏抱着苏泽兰,陈林氏搂着桑桑,女人都怕冷,她们也不例外,桑桑这种情况更盛,七八月的夏日,她觉得合适,到了寒冬腊月,总是能把她冻得涩涩发抖。
青色的外衫盖在桑桑和陈舅母的身上,桑桑见陈汝景的唇角浅浅的弯了弯,“我去火堆前坐着。”
桑桑和陈林氏挤的更紧了一点,桑桑听见陈林氏说,“景哥儿是个好孩子,我们会有福气的。”
桑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们都已经跑到了山上,熬上几天,会好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桑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山洞口亮堂堂的,桑桑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她戳了戳苏泽兰,她想去小解。
趁着外面的雨小了一点,两姐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按照苏陈氏说的,找了一个地方,刚回到山洞,雨又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桑桑听见了有人的抱怨,“这鬼天气。”
“今年的收成,都没了。”
“我的儿子,二狗啊。”
很多人都在惆怅,在哭泣,在抱怨,狂风暴雨面前,一切都是这么的无力。
桑桑和苏泽兰缩回他们家的位置,彼此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和担忧,陈汝景叫了叫桑桑。
桑桑抬起头来,“怎么了。”
“头发乱了。”陈汝景轻轻的笑了一下,指了下桑桑头上的发髻。
桑桑闻言,让苏泽兰帮她把头发拆了,只梳了一个两个乌压压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她抬头,
又见二表哥的笑容,轻轻的,浅浅的。桑桑抿了抿唇。
这时候,一个小姑娘跑过来了,小姑娘是桑桑桑舅外祖父的大孙女,今年八九岁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表姑,这个珠花我可以吗”
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桑桑才从头上取下来的鎏金镶珍珠的珠花。
桑桑还没有点头,小姑娘的娘便赶过来的,一边把孩子扯过去,一边道歉,“表妹,小孩子不懂事,您见谅。”
桑桑摇了摇头,小姑娘见娘说不能要,虽然依旧依依不舍的着珠花,但还是乖乖巧巧的走回去了,桑桑叫住了她,把珠花递给了小女孩。
“给她玩吧。”
小姑娘没有接,又她娘的脸色,见她娘点了点头,才接过了珠花,大大的一笑,没有任何的阴霾,又对桑桑说谢谢。
桑桑着小孩子不禁感慨一番,少年不知愁滋味。
剩下的发钗簪子桑桑放到后面,她手放在膝盖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忽然想到了李暄,他在干什么,知道青州下雨了吗,知道她上山了吗。
第一日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转眼又过了四五日,山洞里越来越安静,说话的声音都渐渐少了很多,没有一开始的喧嚣和热闹。
外面的雨依旧哗哗啦啦的响着,仿佛下在了人的心上,哗啦啦,一刻也不能让人安静。
桑桑也不说话了,没有水,食物也越来越少,大家都开始节省体力。
桑桑时不时的用舌头舔一下唇角,她的嘴皮在泛干了。
“这是我家的馒头。”对面传来一阵争执声,“你个不要脸的。”
“什么你家我家的,咋们都没有分家,还不是你在厨房里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