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莹到了他,眼神却很空茫,像是在辨认面前的人是谁。片刻眼睫颤动,纤细的手指抬起想抚步摇,到指尖的红色,懒洋洋的把衣袖放下遮掩,“你来啦。倒是有些不巧。”
“不过巧不巧也没什么事,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死人的法呢。”
“”
好生霸道的句子。周至想着,本来没什么力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现下听到芳莹的话,面上忍不住牵起笑,问道,“你要杀我”
“嗯。”芳莹点点头,答应的干脆,偏面上单纯无辜,若不是脸侧的血迹,神态和问女童喜不喜欢糖女童回答喜欢那样诚恳,“不过不是现在。”
“来,我为你梳妆可好。”
芳莹伸出手,白的指尖染了红,说道。
也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周至也不在意这点了,早死早超生,走了过去,没牵上那双手。芳莹也不在意,收回手,引他进屋。
“这是陛下。他的身体经常不好,所以现在乏了便睡了。”
周至白着一张脸侧过头。那皇帝双目圆睁,胸腔满是口子,扭曲的躺在地上,身下血色蔓延。这样的情况说他是睡着了三岁小孩也不信。芳莹的语气温柔异常,配上这样的场景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咬了咬舌根,周至在心里默念都是游戏都是游戏,好半晌方才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瞧,这是我特意从你房间拿来的,怕你用不惯别的。”
芳莹拿着湿帕细细擦拭周至脸上从牢中出来还不及擦去的血迹。
“柳姐姐,你的眉可真好。”
“你的发头也顺得很,像是云中那地进贡来的丝绸。”
芳莹一副闺中密友的模样跟周至絮叨了许多
,周至不耐,放在身前的手触到了几滴温热的水意。
抬眼便是芳莹泪眼盈盈的模样,“我只是,我只是姐姐太好了,我舍不得。”
乖乖,这女主怎么病成这模样了。周至从牢狱那日就懂得她有千面,千面扮演手到擒来,真正在面前体会一番便觉得若是自己有这样的演技指不定早早完成任务了。“你莫要耽误时间了。天快亮了。”
芳莹窗外朦胧的白色亮光,擦了擦眼泪,“也是。”
“姐姐你,我的手艺和春杏相比如何”
芳莹再次开口,周至抬眼,铜镜照出一张白脸,生硬的眉,两坨晕红,和春杏画的效果半点不差。
闭着眼睛点头,“分毫不差。”
芳莹轻笑一声,拿出了一套衣裳给他换上。依旧是从前府中经常穿的那套。
等理好头发,让周至呆着,她进到内屋整理身上,不待多久,便听得门口传来了声音,“阿莹。”
“殿下。”
芳莹换了一套衣裙,蝴蝶一般朝门口飘去。血迹整理干净了,含着眼泪,身子抖如风中芦苇,说不出的可怜。在那人怀里说道,“你终于来了。”
周至的位置不到那人的模样,不知道哪位倒底是太子殿下呢,还是二殿下或者什么殿下的,只到芳莹的作态,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做戏还是如何。那人之后拥芳莹入怀,露出半张侧脸在芳莹发髻或多或少遮拦下也不清楚。只一张薄唇张合对她说了什么,之后两人相偕而去。
说的事情或许很重要,重要到芳莹没顾得上他,转眼就把他和屋子里的皇帝遗忘在一起。
周至坐在软凳上很是无言,太配合反倒显得他没脾气。他这番等死模式实在是太累了,全然在等,磨得十分的久。
站起身走到门边推了推,推不开,显然门已从外面锁死。薄薄的白色亮光从窗柩落下,比还亮着的琉璃灯亮度要低,因此窗上更多显出朦胧的光感,像是被白光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