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踏上成都署衙的台阶,沿着被烧得发烫的宫墙,小心翼翼地从地洞边缘绕过。
();() “竟真是他……”
江韬谨慎地朝前后探望了一番,眼看现场没有活口,终于掩盖不住嘴角的歪扬。
他没有察觉到,十几步之外,张珪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即便他的腰部以下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
但他依然活着。
这是因为王璟山与冯忠全离去后,张珪施展了此生最后一道法术。
他以血燃泪之法引燃了自己腰部创面的表层血肉,将其烧焦,从而成功止血。
维持生命的重要器官仍在运作,这足以支撑他苟延残喘,苦等那不知是否会赶来的爱子张景丞。
“报仇……为我报仇……为我阿玛报仇……”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吟,披散的头发凌乱地垂落,鲜血染红了每一根发丝,就连仰望江韬的视野都是暗红色的。
这副惨状,莫说江韬,即便是张景丞来了,也未必一眼就能认出亲爹。
眼见来者并非自己苦等之人,他立刻屏气凝神,毫不费力地继续伪装成尸体的模样。
至于江韬,仿佛刚脑补完一出“狗咬狗”“两败俱伤”“大仇得报”的内心戏。
时而手舞足蹈,如同孩童般忘形;
时而蹦跳于丁达身上,全然不顾文人儒士的风度。
甚至,他还脱下靴子,用脚底板合上了老宦修死不瞑目的眼皮。
一举一动,满是不欲掩饰的癫狂。
最终,疲惫不堪的江韬,撑坐在丁达血肉模糊的腹部,手掌触碰到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激动之下,他用力撕开尸体破碎的衣袍,果然从中掏出一袋灵米——
足有三两之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喝过灵米水的他,何曾手握如此多的仙粮?
他以手为勺,毫不犹豫地将生米放入口中咀嚼。
哪怕米粒粗糙,磕得他牙齿都掉了两颗,他也毫不在意,只顾将牙与米一并吞进胃中。
尽管江韬只尝到了血腥味,他却闭上双眼,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仿佛粒粒仙粮真的在口中散发出了清香。
吃着吃着,他忽然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