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璟山更是出卖了他与修真司,是彻彻底底的叛宋。
丁达愤恨地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把目光停留在王璟山身上。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你祖母跟族人还在北边呢!”
王璟山紧握双拳,然后又缓缓松开,沉声道:
“无需干爹费心。我的家人,自有我来拯救。”
“就凭你,还敢回北宋去救人?小子,投靠文天祥,可不等于投了南宋。你坏了临安那帮人的好事,也不想想赵昺认不认,江南士修们认不认!”
丁达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阴森和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可别忘了,你全家当初怎么从越州流放出去的,又是谁把你们从农田里捞上来!”
面对丁达的威胁,文天祥认真地向少年承诺道:
“若临安不可靠,我等便去两广寻求援手。你不顾亲族性命之危,矢志报国,我文家上下必不辜负忠贞之士。”
王璟山不卑不亢地道过谢,而后折身往地上一捡,将块烧焦的破布塞入丁达的口中。
“早在南下前,璟山便与祖母讨论过报国之事。我说事缓则圆,总有一日能回越州老家。祖母则把手按在族谱上,回我:‘葬哪无所谓。奶奶手抖,就不学戏文里那岳母刺字了。’”
();() 说完这句,他转身去与在场有名有姓的几人互报家门。举止从容且自信,似乎没有为任何事情所动摇。
跟着,王璟山便向文天祥转述了关于道途抉择,与突破练气的情报。
王璟山推测,皇帝可能是想以入门剑道的方式突破至练气境。
文升沉思片刻,认为他的推测颇有道理,接着便回忆起:
“我年初访友时听闻,有位江南士修俊才,年仅十七便修到了胎息九层。若璟山所言属实,官家便可凭此说服士修集团,消除割地换法的后续阻力。”
张景丞诧异地问道:
“公子的意思是,官家与江南士修,都想要那《天上剑宗御剑诀内门弟子用》?”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张景丞不便继续追问。
他知道这项推测存在一个巨大的矛盾,却只能与父亲张珪商讨,心中很是焦急。
等回过神来,张景丞环视战场,激战过后的众人疲惫不堪,不再深入交谈,而是各自寻了处地方恢复体力。
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将士们欢欣鼓舞,以俘虏了修真司长老地位的仙人为荣。
他们围聚在丁达身旁,一边恢复,一边如同观赏珍奇动物一般,目不转睛地瞅着。
时年六十三岁的文天祥,将打扫战场、聚拢周边溃兵的任务交代下去后,独自踏上高坡,朝东方的夜色低语道:
“忠君报国,忠君报国……何为忠君报国?”
平原寂寥。
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几声鸡鸣。
少年与张景丞几乎同时抬头,身躯面向成都府城。
后者心想:
“拖延了这么久,父亲的计划是时候发动了。”
王璟山却紧握着木剑,警觉地环顾起四周的黑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
“鸡鸣三遍,卯时将至……为何这天,不见丝毫破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