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原本以为,头盔下会是一张四五十岁、满面肥脂的老脸,做好了斥骂这凡人几句就御剑而去的准备。
然而,当头盔滑落,露出那张脸时,王璟山不禁低喝:
“怎是女子?”
却见身下之人年约二八,白皙胜雪的脸庞上,因极力忍耐而隐现着浅浅的印记,如同月下微漾的水痕;
正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薄薄的泪光,晶莹剔透,如晨露般惹人怜爱;
面容更是宛如月宫仙子般纯净无瑕,美得几乎让人失声。
少年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瞬间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似乎忘记了。
“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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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璟山收回木剑,如君子一般进退有度、风度翩翩地立于朗月之下。
身后,少女开始逐片卸下身上那宽松的铁甲。
填充在甲片间的鹅毛、棉絮等柔软之物,于月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待做完这一切,她捧着手上的杂物径直走进茅屋,重重地放下了门栓。
“这位姑娘……”
王璟山虽从未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但觉得在离开之前,有必要开口说些什么。
于是,少年走到茅屋门前,声音温和而诚恳:
“在下越州王璟山,此次护送右相父子自成都而来。在山间修行时,听闻此地传来轰鸣之声,心中好奇便前来探查。没想到竟意外打搅了姑娘,这实在是在下的过错。还请姑娘海涵。”
本以为会被责骂几句“登徒子”,然后灰溜溜的离去。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扇看似已经将他拒之门外的屋门,竟然再次开启。
随着门扉的缓缓转动,一位少女轻盈地迈出,宛如画中仙子步入了凡尘。
她已重新换了身衣物,一袭衣裳仿佛天边最柔软的云彩,轻轻裹住她曼妙的身姿。
欠身行礼时,那姿态如同水中绽放的荷花,既端庄又不失柔美,全然不见方才试枪时的粗鲁与笨重。
“民女商开影,陈规先生第十一代兵事传人,久闻剑仙大名。”
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声音清脆如黄鹂出谷,带着一丝丝甜意,仿佛能直透人心:
“今后若与您同行临安,还望剑仙不吝赐教,指点民女完善燧发枪的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