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男之身,老童男也算。”
“啊?仙法连这也能鉴别?”
“不清楚。但未成年的男丁,长老院如今是不敢轻易征调了。”
蒋青摇着头,在曾响掌心写道:
“老化的童男太多,会极大减少往后几十年的劳力数量。”
“也是,百万亩灵田,总不能让司内之人去种。”
两人畅聊了许久,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闲话。
其余守在外面的凡人阉宦,亦借此打发时间。
巡查的胎息执事们路过,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做任何惩戒。
待到殿门再次开启,这些阉宦才收敛了散漫的态度,恭敬地站在门外等候。
只听石长老刻意压制着嗓音,以免流露出宦官常有的尖锐:
“把人抬出来。”
殿外的凡人阉宦们,迅速抄起堆在院中的担架,两两一组进入殿中,将老化之人抬出。
在这过程中,那些尚有余力、未完全衰老的人会被分配到养殖园,去继续他们力所能及的工作。
而那些老得无法动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可怜人,则会被直接送往位于后山的神秘之地——“养生炉”。
();() 年仅十七的小内侍曾响,虽然此前已有所耳闻,但亲眼目睹之后,仍然无法掩饰面上的恐惧与不安:
“那些仙人冷漠无情,将我们这些凡人视为卑微的虫蚁一般……这样的情况,是只在修真司存在,还是整个南北二宋都普遍如此?”
比他大一岁的蒋青,赶紧掐了把曾响的大腿肉。
他们抬起担架,正准备进去搬运时,石长老却叫住了他们。
“跟我来。”
蒋、曾两名阉宦相互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好奇。
他们紧跟着石长老的脚步,穿过了曲折蜿蜒的长廊,犹如走入了一个迷宫。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围城广场,面积大约有八亩地那么大。
在空地边缘,他们看到一个人影,身着灰袍,袍摆垂到了地上,正全神贯注地沿着避开砖缝,刻画近似转寿典仪的紫色纹路。
“首座,人带到了。”
冯忠全的动作娴熟而流畅,每一笔都刻画得异常认真,仿佛在创作一幅极其重要的作品。
他背对三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王璟山的族人,都放回去了吗?”
“回首座,遵照您的命令,我们已派遣五十名执事,负责护送王氏的女眷们安全南下。”
“只有女眷?”
“王家男丁在几年前的两宋交战中死伤惨重,新成年的那些又因为长期缺乏锻炼,体质羸弱,连基本的农活都承受不住。如今剩下的已是寥寥无几。”
“知道了。”
石长老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低声说道:
“首座,有些话我本不该多嘴,但王璟山叛逃北宋,其罪当诛。您回来后,不但宽容对待他的祖母,甚至还将整个王氏家族都放走了……”
石田育一想到自己的挚友丁达,竟惨死于义子之手,孤魂在异乡游荡,内心瞬间被愤怒与悲痛所填满。
他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冷静,不惜冒着顶撞冯忠全的风险,狠厉道:
“长老院的意思是,立即追回那些王氏族人,将他们千刀万剐,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