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那剑仙就算再如何了不起,终究也只是孤身一人。官家这般大张旗鼓,真的有必要吗?”
郭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在掌心回复了三个字:
“你不懂。”
随后,他便与郭常忆一同静候在殿外,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但在郭庆心底,对二圣这番兴师动众的举止,同样藏有不小的困惑。
他曾与那传闻中的剑仙两度照面。
对方虽然俊朗非凡、身背一柄看似不起眼的兵刃,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自信——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
以他胎息一层的眼力,实在难以窥见,这位剑仙究竟拥有何种力量,竟能让整个朝堂都为之忌惮。
就在此时,福宁殿的琉璃窗亮了。
显然是赵昺提前醒来,以灵箭亲手掌灯。
郭常忆等内侍们见状,立刻鱼贯而入,动作轻捷、小心翼翼地为赵昺梳洗穿戴。
但郭庆却依旧站在原地,于殿外等候。
两刻钟过去,赵昺的装束已然齐备。
他头顶通天冠,精巧细致的珠帘,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而轻轻摇晃;
一席鲜红色的绛纱袍裹身,其华丽的镶金袍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宛如火焰中的一抹金云;
而他腰间佩戴的通犀金玉环带,在周围隐约的灵光映衬下,更是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一条环绕在身的金色灵蛇。
赵昺的步伐从容而稳重,自高大的石阶上缓缓踱步而下。
郭庆见状,立即趋步上前,声音恭敬而谦卑:
“启禀官家,太后有旨意传来:请官家在福宁殿稍候片刻,老身随后便到,与官家一同启程。”
赵昺温和笑道:
“既如此,那朕便先行一步,到南宫门外静候母后的圣驾。”
说完,也不等郭庆劝告,便在一百五十名殿前司侍卫的护送下,径直离开福宁殿,由南宫门出了皇城。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慈元殿的圣驾才姗姗来迟,停在南宫门前的广场上。
赵昺从御驾中走出,目光落在那八乘马车之上。
他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马车前,躬身行礼,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敬意:
“昺儿在此,衷心恭贺母后伤势已然痊愈,更欣喜于母后修为再攀高峰,踏入八层之境。”
此时,南宋太后杨巨良缓缓掀开车帘。
动作虽轻,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五十五岁的杨巨良,岁月似乎对她格外优待。
长年修道的生活,赋予了她一种超越尘世的静谧与端庄,那如三十许人的面容上,没有太多岁月的侵蚀,只有威严与凛然之气环绕,让人在她面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昺儿?”
杨巨良微微蹙眉,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许是官家记错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儿名昰。若他还活着,绝不会在出行这点小事上与老身作对。”
();() 赵昺低下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惭愧,“昺儿认错。待迎接剑仙回朝,必亲到慈元殿向母后谢罪。”
杨巨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吩咐两路车驾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