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缓地回答道:
“他如今二十岁。”
“啊,这样。”
赵孟頫微微点头,接着又好奇地问道,
“那今日怎不见令孙与吴老一同前来?”
吴长因轻声解释:
“今日有一炉丹药即将炼成,歌儿需在家中守护丹炉,以确保灵丹药性。”
听到这番话,赵孟頫不禁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吴老今日亲临,是为了向王璟山讨要剑法。不曾想,令孙已然转而专研丹道之术了?”
吴长因看穿了赵孟頫的故作姿态,知道他在抢先揭露自己的拜访意图,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甚至连皱纹的位置都没有发生改变。
他自嘲地笑了几声,转头见王璟山神情并无变化,便从袖中取出一封请柬:
“明日是老朽孙儿吴砚歌的冠礼。老朽谨代表吴家上下,恳请剑仙拨冗莅临。”
“定当赴约。”
见王璟山双手接过请柬,吴长因心事落定。
();() 他不愿与赵孟頫多做纠缠。于是,在将离别的客套与礼节与众人做足之后,便转身走向了自家的七乘马车。
赵孟頫眼见吴长因离去,直接忽略胎息一层的郭庆,将视线径直落在了少年身上。
他嘴角的笑意消去,平静地说道:
“王璟山,我今日前来,是特地邀请你前往钱塘县做客的。”
“前辈盛情相邀,晚辈却之不恭。”
赵孟頫先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再听他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着,他转动视野,目光扫过五步之外的郭庆,以及更远处的其他围观者。
只见赵孟頫高抬衣袖,一面白色的布墙凭空升起,将王璟山和赵孟頫二人与外界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此刻,赵孟頫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
“告诉我,王璟山,你是如何看待真君的?”
少年听闻此言,内心顿时掀起波澜。
‘且先顺着他的心意……’
王璟山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昔日天庭传承断绝,天道法则崩溃,天地灵气消散——正是蔽日无邪真君在崖山显灵,扶持大宋,才使得这世间没有彻底沦为绝灵之地。所以,在晚辈眼中,真君值得所有生灵顶礼膜拜,虔诚信奉。”
赵孟頫的双眼犹如幽深的潭水,目光紧紧锁定在王璟山的身上,长时间未曾移开。
王璟山亦是面不改色,目光坚定而坦然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的退缩。
过了许久,赵孟頫的脸庞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意。
这笑容与之前的不同,它更加和煦、亲切,仿佛是长辈在看到直系小辈有所成长时,所自然流露出的欣慰与认可;
是只有在对待自己人时,才会露出的微笑。
“你说得很好。”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记住,《天上剑宗御剑诀内门弟子用》乃真君所赐。无论你是如何从冯忠全手中得来,既已学成,你合该是我崖山正道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