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惊愕。
好一会儿过去,王璟山才从这股强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赵昺的脸上,仿佛要将这位帝王的内心看个透彻。
“官家,你能否着我的剑,重复方才所言?”
说罢,他将手轻轻地搭在身旁的木剑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剑身。
那木剑虽然无锋无刃,却在此刻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似要刺破这沉闷的空气。
面对王璟山的挑战,赵昺并未有丝毫退缩。
他挺直腰杆,随手将手中的碗筷抛在地上,清脆声响起时,他的话音随之盖过:
“有何不敢?朕之所以会行此卑鄙之计,完全是为了天下苍生!”
赵昺的声音在船舱内回荡完,最后重重地落在王璟山的心头,使后者惊疑不定起来。
‘是我的错觉吗?怎感觉他比临安城的所有势力,都更加在意我的态度……以及,他孤身与我同坐,是自认胎息九层修为高强,还是有别的原因,断定我不会对他出手?’
();() 少年思忖片刻,缓缓道:
“既然如此,璟山愿听官家分说。”
赵昺闻言,似是松了口气。
可他并没有立刻开始解释,而是起身在船舱里迅速翻找着什么。
“没有纸笔墨砚吗?”
情急之下,赵昺干脆脱去身上的黑袍,露出外穿的白色绸衫。
他将这件白色的外衣摊在地上,然后,用筷子沾了沾餐盘中的汤汁,开始在丝绸上笔画起来。
王璟山好奇地低下头去,只见赵昺以类似楚河汉界的形式,划分出了多个区域,并逐一在每个区域内写下:
“崖山。”
“母后。”
“朕。”
“江南士修。”
“地方修士。”
“北宋。”
最后,在这些空白的最底下,赵昺用力一挥筷子,圈出了一个面积最大的椭圆。
在这个椭圆中,他坚定地写下了四个字:
“黎民百姓。”
王璟山抬眼盯着赵昺,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赵昺仍不忙于解释,而是先向少年提出了一个问题:
“剑仙可知,除真君之外,这图上的哪方存在,代表了左右天下趋势的力量?”
这个问题让王璟山微微一愣,提问者赵昺却好似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直接用筷子点在了第一个区域——
崖山。
“无论是二十年前的北伐灭元,还是七年前的修真司叛乱,还是如今所谓的无邪盛世……
“一切的幕后,都与世人口中的崖山派有关。
“正因如此,若说这世道出了乱子,那必是我崖山内乱在先。”
他的目光在草图上游离了片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仿佛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例如,两宋分裂,南北对立的根源,便是我崖山正道内部的宦修与民修、皇修与士修,乃至我与母后之间,产生了水火不容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