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索性就直言了,尊夫人的谈吐,述少愆直言,简直是名副其实的草包!”崔少愆直直的盯着陈靖言,咄咄逼人的态度不见丝毫退让。
“观陈兄案上的谏官录,显然陈兄亦定是常须向官家奏论政事,陈述得失的,少愆本不愿多此一举,但是忠言逆耳,此事既发生在舍妹身上,那少愆这个做兄长的定是要为舍妹讨个公道的!”
崔少愆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将早就在肚中酝酿好的——商洛如何无脑的罪行言简意赅的陈述了一遍。
语毕,着陈靖言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崔少愆心下了然。刚想要迈步离开就听得陈靖言惊人一语:
“我们之间,本就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多谢贤弟提醒,以后定会让静婉严加管教于她的。”陈靖言坦荡荡的语气,确实是担得起仁人君子的名堂。
“望陈兄说话作数。少愆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既有缘,不若帮陈兄测个字,聊表敬意?”崔少愆很是满意陈靖言为人处世的方法,心情大好下习惯性的就想帮人开坛测字。
“静?”略一思索,崔少愆认真的相起了这个字。
“静,从青从争,安定。陈兄坚持本心,倒是难得。少愆以为,只要陈兄锲而不舍,金石也可镂。”着对面陈靖言愈发锃亮的眼眸,崔少愆也愈发飘了起来,继续张口道:
“好事本应成双,既如此,少愆擅做主张再送陈兄一个字,就取陈兄的表字靖。靖,安定。立,笔直的站立;青,从生从丹,凡青之属皆从青。丹青颜色永远不会变,意指必然不渝。陈兄此字很是刚硬。”
“所以,靖言二字:从官,刚直不阿的进言,倒是和谏言官的职位很是相得益彰;从人,笔直站立的必然之势,陈兄一身正气,刚直如斯,令少愆很是佩服,不过……”
崔少愆顿了顿,蹙起眉头直视着陈靖言继续道:
“太刚易折,既是官场之上,还望陈兄不可过分迂腐;做人上,本分刚直虽好,亦要圆滑方可;倒是感情上,忠贞不二,执着坚持,令人钦佩。”
本想继续拆“陈让”这两字时,崔少愆忽然顿住,哑然闭了口。
“所以,贤弟的意思是,五年来,言进士第三,也就只能是第三了?本就是冥冥中定好的?如若我殿试再稳一点,做了那个状元郎,今时就会不同于往日?”
“……”
“你可知开朝第一位的状元郎,他的状元之位是怎样得来的?”
“一甲第一杨砺?听闻是打出来的。但少愆深感不会如此荒唐。”
“非也,同病相怜,同忧相捄。只是忽生感慨而已。”陈靖言语毕便不再多说,低垂的眸子中仿佛有无尽的不甘和哀伤,就那样立在那里,和他的名字一样,笔直的站立着。
进士第三探花郎,本是很厉害的存在,除了文采斐然亦要求样貌非凡的,是需要得到皇帝亲口认可的人。
本想告诉陈靖言这些话的崔少愆,最后还是将这些话默默地吞回了肚中。生不逢时的陈靖言,目前也只能是第三了。以他的性格,要是钻了牛角尖更加耿耿于怀,那此话还不如不说。
着陈靖言陷入沉思没有再言语,也没有察觉到她突然的戛然而止,崔少愆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