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衣薄不禁寒,蟾蜍夜艳秋河月。
碧城冷落空蒙烟,帘轻幕重金钩栏。
汴京,容纳千人的勾栏里,杂剧、傀儡戏、影戏百花齐放;讲史、诸宫调、杂技遍地开花;官妓、声妓、艺伎和商妓姹紫嫣红。
官妓作为娼妓之首,姑娘们琴棋画样样精通,文辞言谈亦是个中翘楚。形象俱佳,品貌兼备;左史右经,信手拈来。
如此知应酬,懂进退的官妓们,相较于高门大户的金枝玉叶们亦不惶多让。然而她们中的大多数,只卖艺不卖身。
曼妙的舞姿,动人的歌喉,如此清流直上,让文人雅士们只得夜夜往返于姑娘们的门前,只为重金求得一见。
中舍人顾恽,流连在此久久不肯离去。
半月前,仿若从天而降的乐阑珊,一曲天子泣惊艳四座。此后,妄想成为乐澜山的入幕之宾们,仿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顾恽便是这其中之一。
而与门庭若市相反的一间厢房内,一女子正跪在氍毹上,不断着叩着头。咚咚的磕头声都被掩盖在了这歌舞声乐之下。
一根长鞭猛地缠在了跪地女子的脖子上。着逐渐窒息却发不出声音的女子,那青筋暴起,眼球凸显的凄惨模样,终于让长鞭的主人满意的微笑了起来。
身穿一身玄色交领广袖袍的男子,一甩长鞭,漏出一节纤瘦苍白的手臂。紧接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便被快速地甩飞了出去。砸在了氍毹上,丁点儿的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浅棕色的眸子就那样冷冷的着,着那在地上剧烈咳嗽的女子无动于衷。
“……”
“十五,怎么不说话啊,平时不最属你能聒噪么。哦,差点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了。”
“……”女子涨红着脸,虽然只能发出些单音的支吾声,但还是努力的回应着。生怕对面的男子一个不满意,就将长鞭再次甩飞过来。
男子走上前,单手扣起跪在地上的女子的下颚,迫使她张开了嘴巴。空洞洞的,没有舌头!
“哈哈哈哈哈……廿九,我的好廿九,你可真能耐!”只见男子放肆大笑着,浅棕色的眸子由于激动,眼角都泛了红。
女子惊恐地着男子的左眼,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眼角不断流下的泪水无声的控诉着男子的可怕。
只见那浅棕色的眸子中,那左眼中,有两个瞳孔!
没错,就是重瞳!
“知道接下来你要作甚不?”
跪地女子着男子那左衽在上的交领玄袍,疯狂的点着头。
“做好你的官妓,跳好你的舞,其余之事,皆勿插手,更别妄想还会有下一次!”
跪地女子继续癫狂的点着头,跟个疯子一般,梳着双平髻的头发都散乱了开来。
“好自为之!”
玄袍男子说罢,直接一甩衣袍,轻轻一点,踩着窗棱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