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等社员代表全部选出,马上召开甘谷驿公社第一次代表大会,组建‘算账小组’。”
“田社长之前不是田家村高级社的社长吗?现在高级社合并公社,就该结清旧账,把以前干部中占小便宜、挪用公款和贪污的问题揭露出来,给群众一个交代!”
田横生,你既然敢像只螃蟹那样横行霸道,咱们就来看看,你到底趴在群众身上吸了多少血!
她的主意,立马得到了牛怀东的赞赏。
但他邀请她参加党-委办的临时会议,商讨具体实施方案时,却被她婉拒了。
她说:“我也就只有点出主意的本事罢了,讲组织工作、策划方案,你们党-委办人才济济,我去了也不一定插得上话。”
她说:“四妞那边正是最脆弱、最需要组织关怀的时候,我得去看看。不然我……这辈子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何止是她。
牛怀东心里也过不去。
牛怀东理解地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别只跟你们段主任说,你也多跟我说说。”
她点点头,又对段章说:“主任你也跟书记一起去开会吧?你不是一直想选妇女代表吗?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开始建立制度的时候,没能为妇女争取到名额,后面再想争,就难了。”
段章权衡一番轻重,终于对她说:“四妞那边就靠你了。”
转头,想跟民兵连长商量派人护送她。
一直默然在旁守候的傅佑平突然开口了:“我来陪同吧。我这人没什么别的长处,当个保镖还是可以的。”
战火硝烟里走出来的人,那肯定比只参加过操练的民兵强。
于是浓稠夜色下,大道上多了两条沉默赶路的身影。
像是知道这件事对孙希希的打击,傅佑平用手电筒替她打光照路的同时,还频频回头观察她的个人状态。
察觉到她表情不对,他迟疑着开口:“你没事吧?”
她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秦家的院墙是木篱笆制的,缝隙大得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到的时候,消息早传遍了,院子里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心有人在嘶喊哭泣:“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我家四妞才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你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呐?!”
孙希希心里抽疼了一下,站在篱笆外茫然而颓然。
傅佑平在她身后重重地按了她的肩膀一记,用像是传递力量一般的力道。
她于是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被她拨开的人群看到她过来,都叨叨着:“这下好了,干部来了。”
“四妞她妈你别哭了,组织派人来给你做主来了!”
四妞她妈李桂花原本是坐在地上哭的,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孙希希的衣袖:“领导啊,你可一定要给咱家四妞做主啊。要不然,她以后怎么活啊?”
其他人也跟着帮腔:“是啊是啊,咱们甘谷驿几十年了,从来没出过这种事。现在出了这么一桩,不好好严惩凶犯,以后谁家还敢养闺女啊?”
“这种事搁过去,是要砍脑袋的。你们妇联办应该不会轻拿轻放吧?”
比起四妞,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家姊妹闺女,会不会也遭遇同样的事。
李桂花急了,赶忙“呸呸”两声:“砍什么脑袋?!乡下地方出了这种事,不都是把闺女嫁过去的吗?你们心眼儿怎么这么毒,把她的后路都给断了!你们这是要逼死四妞吗?!”
刚刚搭腔的那些人,她一个个挨着骂过去:“我四妞教你们识字,没收过你们一分钱,也没得过妇联办半分好处!一日为师,终生是妈啊,你们这群不孝子!”
大家都被她闹了个红脸。
可利益当前,谁还管四妞是不是在去扫盲班授课的路上,遇到这种事的。
他们一个个只管跟孙希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