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主考官虽没什么意外的变化,但几个副考官却让人有点一言难尽,破天荒的用了派系里的人。
虽然最终也没出什么岔子。但这就像是一种信号,让今年的春闱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然顾衡也不会冒险进京科考,毕竟才过了五年,他的容貌还依稀有点旧时的影子。但再往后拖,这条路走不走得通,就不好说了。
顾星澜道:“各家都想往里面塞人,赵王想从中捞点银子也说得通,毕竟他要补雍王的勒索也不是个小数目。但如果试题真的泄露了,那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公子,你说我们要不要……”
顾衡笑得诡异的道:“不,我们不但不能阻挠,必要时,还要帮我七王叔遮掩一二。”
顾星澜迷茫了:“为何?”
“他们泄题,我们就把答案奉上,如果御前点榜时,有几十份一样的答卷,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顾衡戳了戳星澜的额头。
顾星澜豁然开朗,一把抓住对方指尖,皎洁的笑道:“那赵王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轻则涂正青这枚棋子就废了,重则他也要跟着遭殃。”
说话间,顾星澜一直抓着顾衡的指尖,顾衡觉得他的食指传来阵阵酥麻,这麻丝丝缕缕的,经由手肘经脉一路畅通无阻的通到他的心房,带着他半边身子都跟着酥麻了。
“扑通扑通”他仿佛能听到自己雀跃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不停的擂动,震颤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这感觉奇特得很,在他将近十六年的生命里,这一刻顾二公子突然福至心灵的懂了什么叫心动。
顾衡没有出声提醒,任顾星澜抓着,声音轻柔的道:“你还可以去和齐王谈谈,以此为条件,让他把手收一收,这样,我们生意上的困局也解了。”
变声期过后的嗓音,低沉中富有磁性,又因年少而不过分厚重,尤其被顾衡用深情的柔声说出来,真真儿是动听。
奈何顾星澜心思全系在事上,半点没分给顾衡的深情。
一箭双雕,真不愧是她带大的崽子。顾星澜满意的笑道:“嗯……就这么办。”顾星澜松开顾衡的手,坐回椅子上,高兴的用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桌面。
“我原来想着,用万里商行北境的生意为引,让齐王入伙,再把赵王那本账册送给齐王,假意与他合作,这样生意的事也解了,让他和顾文疆狗咬狗去。”
顾衡遗憾的靠在桌边,星澜的心难占他是有准备的,他转而细心的倾听。
顾星澜又道:“我们初到京城,不可能谁都不靠,赵王素来精明不好相与,不如选齐王。躲在大树下,才好乘凉啊!”
顾衡接道:“这条路也没错,你可以接着走,至于齐王这棵树能立多久?”顾衡别有深意的笑道:“那就要看我们的脚步了。”
如果他能在朝中顺利立足,必要时,把齐王推出去,再上一层,那就离报仇不远了。
顾星澜和顾衡想得也差不多,她只是没顾衡脑子转得快,毕竟阴沟里坑人这事,她实在是不喜,沾手这些,虽是没办法,但能有别人代劳,她何必费这个神?
第二日,顾衡陪顾星澜一起,去应了齐王的约,地点是南郊的谪仙别苑。
京里的商人们虽喜欢在酒楼这类场所谈事,但达官显贵们却更喜欢这种近郊别苑,不仅场地宽阔幽静,隐秘性也好。
谪仙别苑是寿德帝长女,承阳长公主的产业。平日里,专门接待这些达官贵人,一般的商贾,就是有钱也进不来。
顾星澜将请柬递上,被一轻纱曼妙的侍女领进别苑。
谪仙别苑,佛若其名,别苑在一座山脚下,山里还有一眼涓涓流淌的温泉,氤氲的水气将整个别苑浸染得仙雾缭绕的,侍女们一水的轻薄纱衣,优美的身段,配上回廊里处处飘逸的粉红纱幔,很是有种仿若仙境的既视感。
走在其间,让人只觉通体舒畅,飘飘欲仙,不知今夕何夕也。
离老远,就听到一曲悠远缠绵的曲子自阁内荡出,那曲风低回婉转,仿若少女的低语,期期艾艾,绵绵密密,里里外外全都是情意。
这竟是一姑苏的曲子?
二人穿过十几道回廊,终于被引入一偏阁的二楼。
杨坤守在门前,一见顾星澜便上前两步,笑道:“沈公子总算来了,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