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
祝洄也沉默着。
她尽力去不想,不问,不管,可有些念头会自己蹦出来,忽视不掉。祝洄有时候会恍惚,陪江舒的时间并不难熬,偶尔她也会犹豫,或许她不是不可以留下来,陪江舒到自然老去。他不用牺牲自己,她也不用想办法破局,他们就跟平常的夫妻一样,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死了再回去
但这种念头只是偶尔闪过,便被祝洄丢弃了。她怕停留太久,便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更怕灵魂被困住。
她不能迷失。
她也不想江舒消失。
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消失才能破局祝洄刚想到那种可能形,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灵魂深处似乎有道微弱的声音在喊,不能那样,但她冷漠地无视了。
她有罪。
她从不无辜。
“江舒,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好。”
黑夜寂静无声。
祝洄回到江家后很快便洗漱上床睡觉了,她跟昨夜一样抱着铜镜入睡,好似这样才能睡得踏实。夜色越来越深,无人注意的被窝里,铜镜边缘又一次亮起微弱的青光,不过眨眼间便恢复成一片死寂。
然而时间没有停滞,日子不断往后翻滚着。祝洄的生活短暂地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和宁静。她白天往寺庙里跑,晚上和江舒出去约会,电影去看了,烟花去看了,逛了博物馆,游了江景湖就这么看似和谐的过去了一周时间。
这一周,祝洄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觉可以睡到傍晚才起来;这一周,江舒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天甚至直到凌晨才醒来;这一周,江浔似乎沉浸在研究所了,祝洄基本没看到过他。
又一天早上醒来。
祝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睡了太久,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躺在床上好长时间都没动,直到身旁传来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醒了?”
这是江浔的声音。
对于江浔一大早出现在她房间这件事情,祝洄已经接受自如了。她昨晚睡前锁了门,但她深知,这个世界的物理学早就不存在了。
江浔根本做不来人。
她缓缓起身,靠着床顶。
江浔这些时日没有打扰祝洄,也没有看她和江舒去了哪。他原想着索性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便做回他的好人。但他眼睁睁看着女生愈清瘦下来,日日消极沉睡,他忽然不想再等了。
他安静坐在轮椅上,面上看似淡定从容,手指敲着轮椅的节拍却没有规律,“十九,你想通了吗?”
“我不止想通了,我还悟了。”虽然睡了很久,但祝洄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懒恹恹的,“我过些时日便去削为尼。”
江浔手指微微僵滞,抬眸看她,“为了他?”
“为了我自己。”祝洄说一句话歇一口气,语气平静得不正常,“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是好人,我是恶灵,我打不过你,我就熬到你物理消失呗。”
她说着还笑了。
江浔定定看着女生,印象中她是生命力旺盛的人,但这会他却从她无波无澜的眼里看不到多少活力,连笑容都不生动。
他蹙眉不语。
“哦,我忘了,物理学早就不存在了。”
这真是令人绝望。
越压抑,祝洄面上反而越平静,她直勾勾地看向江浔,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看着他。或者也不是在看他,她只是盯着他的脸而已。
不知为何,江浔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给过她机会的,不止一次。“十九,你那么聪明,为何不试试说服我?他的心喜欢你,我现在有这颗心,你只要让我心软,我便能放你走。”
“可是我不打算走了。”祝洄的声音仍然平静,不过眼底期盼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