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业只是应了一声,看着易书元扛着麻袋下山远去,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这么扛回去得多久啊,易先生应该会雇车的吧。”
——
事实和陈平业想得相差甚远,易书元在山道上就已经御风而起,直接到了元江县城内才落下。
前后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元江纸坊处,此刻陈家人和帮工们正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现在天气热,以至于很多人在工坊内都卷着裤腿打着赤膊。
易书元轻车熟路,没有在院外徘徊,而是扛着麻袋直接走入了工坊内部。
有人看到易书元来了,赶忙去叫来了在另一个角落休息的陈老汉,后者闻言匆匆迎着过来。
();() “易先生?今日可是县衙无事来这边逛逛?”
陈老汉带着笑容走来,向着易书元拱了拱手。
易书元回礼之后看看周围忙碌的工作,开门见山道。
“陈伯,易某这次来是为了之后工序进展的事情。”
“哦,易先生,这还早呢,下个月才是我们约定的时日啊,而且近日繁忙,实在抽不出身陪先生上山啊!”
易书元指了指脚下的麻袋道。
“易某已经雇车将自己的那一堆料子带回来了,无需劳烦陈伯,只需要借工坊器物一用便可。”
易书元说着看向工坊中,各处都在忙着,显然没有空闲的地方。
“这”
陈老汉看了看工坊内,犹豫一下还是道。
“既然是早已答应了先生的,先生便先准备抖料捣料吧!”
有了陈老汉的话,易书元便放心去处理纸料了。
去除杂质提纯材料,接下来的工序就是用捣、切、压、漂、洗等手段,将材料中的纸浆分离出来。
易书元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并且和纸坊分工明确不同,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委婉回绝了好几个想帮忙的人。
直至搅出纸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甚至午间都拒绝了陈老汉一同用餐的邀请。
纸坊里很多人在吃饭的时候都端着碗过来。
一边扒饭一边留意着易书元的动作,看他将纸浆导入一个空置的浆池。
“那点纸浆不够的吧,要不要去给易先生添一点?”
“少多管闲事了,等他讲了再说。”“看他一会一个人怎么抄纸。”
一些帮工在那看戏聊天。
易书元干活确实像那么一回事,但浆池这么大,料就这么一点,竹帘抄纸都成不了型。
而且竹帘不小,一般需要两人抬着配合抄纸才能确保均匀。
不过易书元已经完全沉浸在制纸的过程之中,仿佛根本不清楚纸浆太少,也不在乎竹帘大小。
别的浆池全都是浑浊一片,而易书元这边的浆池却如清汤寡水,只有一些看似杂质一般的雪白纸花在水中沉浮。
易书元整理了一下袖口,随后拿起竹帘,弯腰小心地抄入水中。
原本随着水流飘动沉浮的纸花好转动几圈,居然全都汇聚到了竹帘上。
易书元上下一摆,纸浆便随着流水均匀地铺到了竹帘上。
就像是干过无数次的老师傅一样,易书元转身往背后的桌上一送,就像是铺席子一样将湿润的浆纸铺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