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潮又进了村子,他冒着要往一户人家的后柴房摸去。
他当然不会做烧人柴房这种可能会害到人命的缺德事。
这间后柴房有个狗洞,正好通往这户人家的后院。
而这户人家既不是裴大家也不是裴三家,而是村上一户寡妇家。
裴二娃的记忆里也不知道这寡妇守寡多少年了,反正他小人家有记忆以来这寡妇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裴观潮会来这家,因为这个寡妇的姘头正是裴二娃的三叔裴老三。
裴二娃父死母跑,成了村里没人管的野孩子之后,空着肚子在外面找东西吃的时候,不止一次到裴老三和寡妇鸳鸯野会。
除了头一次被撞见,让裴老三一脚踹了个跟头,后来裴二娃每次撞见的时候,都很小心不让他们发现自己,每每等到这二人完事之后才会小心翼翼从躲藏的地方出来。
裴二娃年纪小,不懂是什么意思,裴观潮还能不懂吗
他人小,还不如一只黄狗大,匍匐着从后柴房的狗洞爬进去,直接抓了寡妇晾晒在后院的红鸳鸯肚兜到怀里就往狗洞退出去。
一进一出五分钟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惊动正屋里的寡妇。
裴观潮认得这个红鸳鸯肚兜,这红布是裴三送给寡妇的,送的时候正好被裴二娃到记住了。
然后更巧的是,下一回这对姘头在外面私会的时候,寡妇穿的就是红布做成的肚兜,上面还绣了鸳鸯。
寡妇勾勾缠缠和裴三说这是他送的红布做的,上面的鸳鸯一个是他,一个是她的时候,裴二娃正麻木着一张小脸正在吃路边收集来的狗尾巴草,这对野鸳鸯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让裴二娃听去了。
从寡妇家出来,裴观潮直奔裴二娃家,不,现在应该是裴老大家了。
三间大瓦房,是裴二娃的娘掏空了嫁妆加上分家得来的银子建成的,这建成还没有两年,裴老二被招去当兵,死在战场上,这好好的大瓦房就平白便宜了他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
裴家没有养过狗,所以没有狗洞给裴观潮钻。
但裴观潮这次也不去后院,家里有人,前院的门就留了一道小小的缝。
裴观潮就顺着这道门缝滋溜钻了进去,直接把红肚兜塞到了裴老大的牛车车辕上,还欲盖弥彰的用车上的蓑衣盖住,只露出了一个角来。
完事,他又悄无身息地从原路溜了回去。
裴老大家得了他家的房子,裴观潮虽然还想要给他再多吃点教训,但是他家人口多,日日都有人在家,被抓住的风险太大。
裴观潮不做偷鸡蚀米的事,裴老大一家可没有一个是良善人。
他身上现在都还有挨打的痕迹呢。
转身就去了裴老三家,他家人少,总共就一个裴老太一个裴老三。
隔壁村有人成亲,裴老太去帮工赚几个铜板,而裴老三一天人五人六的,实际屁事没有,早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
不在家正好,正好让他有机会。
进了裴老三家,也就是裴家没有分家之前的祖宅,裴观潮先去裴老三屋子里转了一圈。
一开门差点没被一股子臭脚丫、臭裤衩味熏个踉跄。
“狗玩意,可真不讲卫生啊”裴观潮皱着眉毛,捏着鼻子,骂完又呸呸两句,“可不能这么骂,狗哥分我一顿饭,裴老三畜生不如。”
忍着臭味在裴老三屋里翻了一圈,只找到百来文铜钱。
裴观潮着混在臭袜子和脏衣裳里的那串铜钱,啧啧一声,直接出了裴老三的屋子。
百来文钱,不值得他忍着脏伸手。
转身就去了裴老太屋子里,到裴老太的屋子里,裴观潮都不用多翻,直奔靠屋里炕洞的方向。
炕洞下面用脚踩一踩,有一块松动的转头,裴观潮直接用手把砖头拔了出来,果不其然,在下面到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包裹。
用手一捏就知道,是银子。
他都不多,直接把包裹塞到怀里,砖头塞回去,又往左边走了几步,又是一块松动的转头,下面照旧一包一模一样的包裹。
“这老太婆是属地鼠的吧,家里挖的尽是洞。”裴观潮嘴上嘀咕,手上动作可一点没留情,几步一块砖,如此循环,裴观潮再直起身子的时候,怀里都要塞不下了,抬眼到裴老太放在屋子角落里的破褡裢。
裴观潮把褡裢往肩上一甩,怀里的东西全拆了油纸,一股脑放了进去。
“还挺沉。”裴观潮掂量了一下挂在肩膀上的褡裢,又撇了撇嘴,“这么点钱,就当买了裴二娃的一条命吧”
说完他又叹息,拍了拍自己瘦得没有肉的脸“裴二娃,你的命可真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