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沉身运气劈砍的那一刻,他可以确定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解数。
刀劈地面的瞬间门,从刀口传递到手心的震颤,甚至让他的手臂肌肉处在了格外痛麻的状态。
若非他凭借着本能保持了对那把刀的紧握,它必然会脱手而去。
正是因为这样的执拗,有那么一个瞬间门,他甚至觉得这条胳膊好像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
但这份“努力”显然并没有带来应有的回报。
他非但没有成功让自己在这块地上留下任何的划痕印记,还让他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刀,在刀尖处的刀口翻起了一层醒目的卷边!
要不是这把刀的韧性已经足够强了,张猛甚至怀疑它会折断在当场,然后由崩飞的铁片再给他一个逞强的教训。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张猛就不由在心中生出了几分后怕。
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绝不可能有躲过的机会!
如果说,这种没砍成功地面反而让自己差点受伤的情况,已经足够让张猛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另外的一种情绪则更加难熬。
在他握着这把已经形同废铁的刀愣在原地的时候,他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在朝着他看过来,用一种不需多言的眼神在说——看呐,这就是那个自不量力的人。
这种潜台词让他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或者是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就好了。
让他回到刚来到长安的那一刻,将那句对这条路的轻看之词都给收回去。
不过实际上,此地的绝大多数人在看到这把刀的刀口卷折后,随即看向的并不是张猛涨红的面色,而是这浑然一体的地面。
长安的民众是亲眼见到这块地铺设而起的,也就清楚地知道它在原本是怎样一个泥浆一般的状态。
可现在呢?
现在它却已经成了人车无法踩坏,刀剑无法劈烂的坚石了。
这是一种何等神奇的景象?
要知道,石头甚至还无法有这样平整且巨大的一块。
所以这样的存在无疑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当张昶将发呆的张猛从水泥路上拉拽下来的时候,那些长安民众又听到负责戍守此地的卫队告知于他们,一会儿等到天子和百官的车架从桂宫行驶往城门,再从城门回返后,他们就可以亲自踩踏上去感受一番了。
毕竟长安做出的律令是,如果这条御道的两侧有护栏设立,他们踩上去才是犯法的,所以今日拆掉了护栏后他们可以走,往后没有设立壁障的时候他们当然也可以走。
他们也可以走上去看看?
众人互相朝着对方问询了两句,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顿时面露喜色。
他们上一刻还在对张猛那刀口翻卷情况将信将疑,现在都转而盯紧了面前的地面,生怕在轮到他们可以走上去的时候会错失最好的位置。
又一批车轮在他们的眼前经过又回返,而后便看到,原本拦截在他们面前的戍守兵卒都有秩序地朝着长街尽头撤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