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听得目瞪口呆。她只在戏文里听过这种故事,不想真真发生在面前了。
只是这苗云姑娘真心动人,运气却不太好。若是个好儿郎,二人兴许便能成了说书先生嘴里的一段美谈,谁知她指腹的却是孟光涛这脏人。
湛莲不免惋惜摇头。
苗云见她摇头,却以为她是不信,急急从脖子上取出一个缝死了的三角布包,拆开了从里头倒出一个成色尚欠的玉佛,“这是孟家的家传美玉,是孟伯父亲手交给我爹的,岂能有假?”
湛莲道:“我不是不信你,苗姑娘,虽然你我素昧平生,但我敬你有情有义,你听我一句,你只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回通州去罢。”孟光涛将来不死即废,她不忍心这姑娘也被他牵连了去。
苗云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不解,“既然这里是孟府,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孟光涛是我的夫君,这里就是我的家。”
“孟光涛他并非良人。”
“你是说他得了花柳病么?我知道。”若非这事儿人尽皆知,她还不知到哪去找他哩。
湛莲拧眉,“你知道?你知道还找来?”这姑娘脑子没坏罢?
“虽然我也不喜夫君是个花中色鬼,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了这么一个夫君,只能当我命不好,除了认命,我还能如何?”苗云一本正经道。
你还能跑,亦或杀了他!湛莲不可思议,“你真知道他是这么个腌臢货,你还来找他,要嫁给他?”
苗云点头。
湛莲没法继续劝了。她无力地摆摆手,让人带她去见孟母和孟光涛。
待人走后,喜芳叹道:“可惜了一个好姑娘,怕是要一辈子青灯孤寂了。”
湛莲甚是不解,“她相貌秀丽,有手有脚,又是个坚强的女子,为何非要嫁给孟光涛?即便曾是父母之命,然而双亲都已让另嫁他人,她怎地还要千里寻夫?”还寻个从未见过面的丈夫?
“主子,这不就是女人家的妇道么?”
湛莲拧紧了秀眉。
苗云的到来再次让孟家揭起了风浪。孟母自是知这苗家小姐,当初她那死鬼丈夫怕孩儿与他一般长大没出息娶不着媳妇,早早为孟光涛定下一门亲事,后来孟母与孟光涛提了此事,孟光涛野心勃勃,还想有朝一日娶了永乐公主为妻,自是不肯认这门亲,久而久之,孟母与孟光涛全都抛之脑后,没想到,这苗小姐不仅至今未嫁,还找上了门来。
孟母自知理亏,一口咬定她忘了此事,与孟光涛无关。苗云也不多加责难,只拿出玉佛信物,要孟家屡行诺言。
孟母即便再不满意孟光涛与全雅怜的婚事,那也是天家赐下的,况且如今大儿受难,全雅怜反而风光起来,大儿能否东山再起,怕是还要靠他这妻子的本事。因此孟母哪里还顾得上苗云,说出孟光涛已娶妻的事实,拿了五十两银子就想打发苗云走。
岂知苗云却是个死心眼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走,说孟光涛即便成了亲也没关系,只须娶她当平妻她便同意,但是要赶她走,那是万万不能的。
孟光野自衙门回来得知了此事,已不知对母亲与大兄是恼怒还是悲哀了。他一直不知有这事儿,若是早知,他定会劝大哥信守昔日诺言娶了苗云姑娘,即便不愿,也当去跟苗家一个交待。如今苗云姑娘蹉跎岁月只待孟家来娶,甚至历经险阻千山万水地寻夫来此,他们还想五十两银子就把她赶走?
“孟二爷,你怕是从别地儿抱来的,不然好处怎地净是孟光涛一人占了?你赶紧去找了证据,出去寻生父母罢。”
孟光野为湛莲送来第二只鹦鹉时谈及此事,湛莲勾唇戏谑。
孟光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