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清平长公主的最新流言还没有重新热闹起来,就被硬生生的捂了下去。
有眼色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发了狠,若还是纵着家中的女眷四处乱传消息,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一时之间,京城女眷之间的各种活动都少了许多。
威远侯府里,凤麟在皇觉寺修行,赵幼君自打那日一早出了门就再没回去过,凤鸣舞被凤鸣祥严令拘在院子里不准出来。
这一切,都让慕轻晚觉得,这些天倒真是侯府二十年来最安宁的一段时间。
当初在湖州幽居洛水轩时,洛水轩从来都很安静,但这安宁可并不等同于那时的安静。
那时慕轻晚的日子从来都是死水一般的平寂,每天自打见到日出,就只想着快点到日落,仿佛这样才能有点盼头。
那样的日子,如今想来,都只觉得孤冷难耐。
而如今,却是真正的身心俱宁。
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又有女儿在身侧,慕轻晚如今非常知足。
这段日子下来,她不是回娘家看看兄嫂和侄儿侄女,就是与梁夫人这等当年的闺中密友一起闲话家常,虽然偶尔在外还是会碰到有人打听侯府发生的这些事,但比之从前,如今的日子无疑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这天,慕轻晚和凤止歌一大早就起了身,慕轻晚更是忙上忙下的准备着要待客的东西。
早前凤止歌第一次去慕家时,就曾与慕晓晓约好,来日有空了一定会请慕晓晓来侯府玩。
这不,如今侯府里总算是看不到什么碍眼之人,慕轻晚干脆就给娘家人下了帖子,请他们来侯府一叙。
娘家人二十年来第一次上门,也难怪慕轻晚会如此慎重。
不过,这天大概注定不是个好日子。
慕轻晚才吩咐了打开库房将珍藏的那套十二花神茶具取出来,就立马有人来报,道是有太后懿旨到。
一听到“太后”两个字,慕轻晚反射性的就想起了当年她入宫谢恩时,第一次面见太后的情景。
那时候,太后和清平长公主看她时,就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拈死的蝼蚁般。
慕轻晚这些受的苦,赵幼君如今的下场,以及凤麟正值壮年却于皇觉寺中清修,这一切说起来,都能算得上是那次见面的后续。
这样的后续,实在太过惨痛。
所以,听下面人回报有太后懿旨,慕轻晚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次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想想也是,赵幼君如今落得个被送进慈云庵的结果,想想也知道在里面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太后那般疼赵幼君,又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下这个命令的是当今皇上,太后拿他没办法,但难道这样就能指望太后能放过慕轻晚这个她眼中的罪魁祸首?
唉!
慕轻晚轻声一叹。
自从回京以来,还真是事情一直没断过。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慕轻晚如今对太后也没了以往的惧怕与敬畏,甚至出去接旨前还特意吩咐了林嬷嬷记得让人去慕家通知一声,改日她再邀他们上门。
然后才从容领着府里众人去接懿旨。
来威远侯府传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许的公公,不仅面白无须,且有着一双阴柔十足的细长眼睛,被他这双眼一瞧,胆子小的指定得惊出一身汗来。
那公公看了看面前跪下接旨的威远侯府一行人,双眼微微一眯,突然道:“威远侯夫人,若是咱家没记错的话,府上分明有两个女儿,为何另外一位小姐连接太后懿旨都不出现,难道威远侯府上下对太后有所不满?”
这公公出自慈宁宫,这次来传懿旨本来就还领着太后的任务。
慕轻晚闻言也不意外,只镇定地吩咐人去院子里将凤鸣舞带出来。
好不容易等人到齐,那公公才算是满意的“嗯”了一声,宣读了太后的懿旨。
半晌之后,慕轻晚将那懿旨接到手中,心中却是一顿。
太后的懿旨意思很简单,就是召慕轻晚领着府里两个女儿入宫觐见。
而且,那公公还在宣旨完毕后特意提醒了一句,是“两个”女儿。
慕轻晚看了看平静的凤止歌,两人算是知道了太后的目的。
赵幼君被送去的慈云庵,而且还是赵天南亲口下的令,太后虽然心里疼,但也知道这回无论如何她也是护不住赵幼君了。
毕竟,进到慈云庵的女眷,可从来没有走出来过的。